黑衣衛加入吳國公,這並不是什麽秘密。但隻有極少一部分人知道,帶著他們加入的卻是馮錫範。

坐在房間之中,赤色鎏金香爐,淡淡向外噴吐著渾濁的煙氣。

一個男人坐在房間的正中央,六個臉色蒼白的青年盤坐在他的周圍。

這男人冷峻,高大威猛,垂下的胡須顯得沉穩,他頭戴黑色巾帽,身穿紫色錦袍,腰係著一個就是金線的布包裹,麵無表情,靜如山水,卻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

六個青年不斷的呼吸吐納,大量的真氣被吹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奇怪的是,這些真氣本來應該隨風飄散,但是漂浮到男人附近的時候,卻被男人一口氣直接吸進了身體裏,竟然沒有產生任何的排斥反應。

這男人不是別人。

正是馮錫範。

但他還有另外一個鮮為人知的名字——丹羽藏之介。

他和李師師來自於同一係家族。

馮錫範和李師師的關係,是侄女和表舅的關係。

自從李師師死了以後,馮錫範便以同族長輩的身份接管了黑衣衛,並且私底下接觸滿清,意圖借助滿清的力量重建島國。

但滿清卻要他交投名狀。

無奈之下隻能加入滿清的無名組織,並被派去了吳國公的麾下,伺機而動。

滿清給他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盡可能的在中原地區製造混亂。

好為滿清南渡提供機會,創造有利的條件。

於是,馮錫範便不遺餘力地勸吳國公反叛。

其實,吳國公一開始並沒有什麽反叛之心。

吳國公雖然發家之初隻是一個平民,但他的祖上多代以前也是士大夫,屬於小門閥,要臉要麵,自然是不願意背上這篡國的惡名,畢竟,史筆如刀,就算一時權傾朝野,就算一時裂土封王,史書之上留下的隻會是篡國的惡名。

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準備反抗朝廷,並在朝廷給予封爵封王的待遇下立刻投誠。

大力開始經商,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但是,隨著馮錫範這種別有用心的人出現,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野心膨脹之下,吳國公徹底的和朝廷撕破了臉麵,儼然走上了一條沒機會回頭的不歸路。

馮錫範突然睜開眼睛,眼神如電,殺意四現。

“誰?”

“我有人來了。不知道是誰的人,我滅了兩個,但是有更多的進來了。”門外的聲音讓馮錫範緩緩的從鋪墊上站了起來,他冷聲說道:“一切按照計劃來,你先藏起來!由我來對付他們,不到關鍵時刻別出來。”

“我知道了!”門外的人影眨眼之間消失。

馮錫範伸手拔下了釘在牆上的短槍。

青年們快速的從地上站起來,開始幫助馮錫範穿戴甲胄。

很快,馮錫範就變成了一尊鐵甲人,身上的盔甲閃爍著金銀兩色的光澤,他戴上了麵具,活像是戲台之上的彪悍的紅臉將軍,特別是身後那六根鋒利且槍頭**漾著青藍色光芒的短槍,就好像是背在戲子身後的令旗。

“你們在房間裏呆著呢,都別去。”

“是,大人!”

馮錫範很自信。

至少在他看來,一般的敵人,根本用不到六合童子出手。

走出了房門。

馮錫範腳底用力一蹬,黑青的石板,頓時被直接踏穿,借助著這一股反衝力,數百斤重的馮錫範,落到了屋頂之上。

按照道理來說,此時此刻穿著數百斤重的盔甲,馮錫範是絕對不可能平安無事的站在屋頂上的,脆弱的屋頂根本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盔甲。

那被一腳踏穿的青石板就是最好的見證。

但事實卻永遠都要比理論抽象。

更何況,穿著盔甲的是馮錫範這樣的絕頂高手。

輕飄飄地落在了屋頂之上。

馮錫範如履平地,快速的邁步,向著遠處掠去。

他得先去保護那個世子的安全,不然的話,接下來的一切計劃都是無稽之談,幾個同樣在屋頂之上穿梭的彪形大漢,立刻發現了身穿鎧甲的馮錫範。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嘴裏紛紛響起了尖銳的口哨聲。

在這口哨聲此起彼伏之下。

更多的壯漢向著這邊湧來。

馮錫範稍微一皺眉頭。

這驛站前前後後自己都布置了一遍,現在應該被黑衣衛全權把守住了才對。

現在黑衣衛在哪裏?

另外,自己帶來的那些親兵又在哪裏?

馮錫範疑惑間的功夫。

幾個壯漢已經衝到了跟前。

“馮錫範!”

為首的人大喝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馮錫範手上劍光一閃,那人已經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鮮血伴隨著內髒,鋪天蓋地的向著天空之中灑去。

旁邊的兩人立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手上的樸刀慌忙朝著馮錫範身上砍去。

馮錫範躲也不躲,由兩口大刀劈砍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堅硬的盔甲輕而易舉地擋下了這兩口大刀的劈砍。

馮錫範手上長劍來回揮動。

恍惚之間,數個血點出現在了這兩個壯漢的身上。

刹那間,兩個壯漢便麵色蒼白的跪在了屋頂上。

手中的刀也無力地向著地麵上跌落。

一個人晃悠了兩下,掉下了屋頂聲息全無。

另一個雖然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但還支撐著沒有死,隻是鮮血已經恍如溪流一般從他的嘴角向外濺出,身死也就是片刻的事情了。

馮錫範長劍揮舞上挑,割開了他的衣袍。

露出了胸口一朵小小的紅色花朵。頓時冷笑了一聲:“天地會!”

隨後猛然揮劍,斬下了麵前壯漢的頭顱。

伴隨著腦袋的掉落,遠處就傳來了唰唰唰幾聲破空之聲。

馮錫範眉頭一挑,揮劍就砍。

可眼看長劍,就要觸碰到那破空聲來源的時候。

馮錫範卻突然臉色一變,折身向著後方退去。

隻因為那幾道破風聲的來源,竟然是幾個燃燒著火焰的罐子!

“噗噗噗!”

耀眼的火光閃爍而起,罐子裏麵竟然存放了大量的燈油,在火焰的燃燒之下,整座屋子即刻就被點燃了。

馮錫範目眥欲裂。

火焰衝天而起,身上的鎧甲也沾染了不少的燈油。

整個人化為了一個火人。

馮錫範立刻就明白了,這些人是針對著自己來的。

不然的話,不可能如此的準備充分。

明知道自己身上的鎧甲堅韌無比,就使用火來針對自己。

飛快的向後退去,渾身上下真氣透體而出。

長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不斷的劈砍在自己的身上。

鎖扣被劈砍開。

馮錫範一抖身體。

已經被燒得滾燙的鐵甲立刻飛了出去。

露出了裏麵狼狽不堪的內襯。

眼中閃爍著實質化的怒火。

馮錫範腳掌往後倒踢,一杆短槍提到的半空中。

手掌抓住短槍的槍尾,一條一撇,短槍突然伸長,直直的將下方扔油罐的壯漢給紮了個通透。

幾個已經點燃的油罐無力的掉落在了地麵上。

慘叫聲中,被釘在地上的壯漢,立刻就被火焰所吞噬。

馮錫範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不但丟了盔甲,身上也被火焰所燒傷。

特別是手臂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密集的水泡。

不過,馮錫範卻渾不在意。

再度抬腳後踢,又拿了一柄短槍在了手中,伺機尋找著其他天地會的敵人。

可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卻神不知鬼不覺地貼向了他的身體後方。

馮錫範眼皮瘋狂抖動。

仿佛腦後長眼一樣,猛地調轉槍頭,回馬槍一槍紮向身後人影的胸膛,槍頭真氣旋轉,銳利的破空聲不絕於耳。

可這鋒利的槍頭卻終究沒能紮入人影胸膛。

反而和兩對鐵爪撞擊在了一起,鋒利的鐵爪之下是閃爍著淡紅色真氣光芒的十根手指。

“凝血神爪!”馮錫範突然大笑了起來,:“江湖不識陳近南,稱作英雄也枉然,陳總舵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背後偷襲的小人。”

“馮錫範!少說廢話,你替滿清做走狗的事情已經漏了,還是趕緊束手就擒,引咎等死吧!”陳近南一邊說著一邊再度準備貼身,他已經看出來了馮錫範手上的短槍鋒利,一旦拉開距離,自己要吃虧。

因此,準備充分使用自己的絕學凝血神爪,進行短兵相接近身作戰。

馮錫範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馮錫範身上還身穿著盔甲的話,那他完全不懼,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拉開距離。

凝血神爪,中者氣血鬱結,極難化解。

基本上隻要挨上一爪,勝負就定了。

兩個人戰鬥到了一起。

天地會的眾人也和趕來的護衛以及黑衣衛糾纏到了一起。

與此同時,三個人也悄無聲息地越過了高牆。

整個驛站當中所有的護衛,都已經被天地會的人暫時牽製住了。

鄔宮三人沒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吳國公的兒子。

輕鬆的解決掉了門口留下來的幾個護衛。

黃蓉將麵露驚恐的世子按在了牆上。

雙眼閃爍不斷。

移魂大法悄然發動。

鄔宮趁著這個機會開始打量起屋子裏放著的另外幾個大箱子。

隨手打開了一個箱子。

裏麵密密麻麻疊滿了璀璨的銀元寶。

這一個箱子裏就有數千兩之多。

而這樣的箱子,除了麵前堆放著的以外,遠處牆角還堆了好幾層。

“那麽多銀子,居然一箱箱的運了過來。

也不嫌累,也不嫌麻煩。

帶幾張銀票不好嗎?

嗯?”

鄔宮緩緩的回頭望去,他總感覺有什麽人在窺視著他。

可是回頭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與此同時,李莫愁也有同樣的感覺。

也是緩緩的轉過了腦袋。

她伸手拽住了鄔宮退到了黃蓉的身邊。

謹慎的向著黃蓉說道:“蓉姐姐,等一下,這裏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