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台,好刀法!”俊朗青年含笑走到了黑衣領隊的麵前,他伸手抱拳說道:“枝子門,譚明!”
“梔子門?”
“是枝子門。”俊朗青年含笑道:“隻是北方小門小派,並不是很出名,剛剛實在是不好意思,還請兄台不要見怪。”
“裴浩!”黑衣領隊一抱拳,:“無妨,最近常州府可能會比較亂,如果無事的話,最好還是離開這裏。”
“哦!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這上麵的人,莫非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個閣下還是不要再多問,如果能夠活捉遞交到任何一個衙門,即刻就可以領賞。”
“好,他牽扯到一樁大案,要案,牽扯的越少越好!”
“好,多謝兄台!”
俊朗的青年和黑衣領隊相互聊了幾句,便告辭上樓休息去了。
今天天色已晚,實在不適合再去趕路。
可是一上樓,他就看到黑衣人正在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搜索,遇到沒人的直接就把門給撞開了。
每間屋子裏的東西都被翻的到處都是,看上去不像是抓犯人,倒像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更重要的是。
遇到稍微反抗或者說表達出不滿情緒的,上去就是拳打腳踢。
俊朗青年,眉頭一挑。
剛要出聲阻攔,卻發現一個黑衣人已經撞在了他房間的門上。
立時大驚失色。
單薄的屋門立刻嗡嗡作響,就好像在發出慘烈的呻吟,隨時都會徹底坍塌崩潰。
俊朗青年是真著急了。
整個人宛如陸地飛行一般躥到了門前,一掌將正在撞門的黑衣人拍到了一邊,同時說道:“你幹什麽?”
黑衣人措不及防之下,被一掌拍到了牆上,腦袋和牆壁親密的接觸,額頭滲出了猩紅的鮮血。
不過,俊朗青年並沒有下重手。
因此,他雖然看上去十分的淒慘,但卻並沒有受什麽傷。
捂著額頭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閃過凶光,匕首陡然出鞘,鋒刃直對著前方的俊朗青年。
遠處,其他的黑衣人們也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虎視眈眈的圍了過來。
“你敢反抗?一定是同黨!拿下!”
俊朗青年眉頭一皺,煙杆再一次出現在了手掌上,可就在此時,黑衣領隊裴浩走了上來:“住手!”
他走到了俊朗青年的麵前:“譚兄弟,我們也是奉命搜查。
你把門打開來,讓我看一眼,這樣我也好向上麵交差。”
譚明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打開了門。
裴浩向裏麵打量了一眼。
大車店裏的布局十分的簡陋,除了床桌子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家具,一眼也就看了個幹淨。
隻有遠處角落裏的地方,放著一個上了鎖,掛著封條的大箱子。
大小合適,應該是能夠躲下一個人的。
裴浩猛然一愣。
不過,他看到那鎖是從外麵鎖起來的,也就沒有再去多想。
“譚兄弟,還是聽我一句勸,常州府最近很動亂,還是趁早離開的比較好。
我這幾位兄弟剛剛多有得罪,我替他們說一聲抱歉,告辭!”
略微抱拳,裴浩向著身旁的黑衣人看了一眼。
後者指了指周圍的屋子,搖了搖頭,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就直奔樓下。
既然沒藏在這大車店裏,那應該已經跑了出去。
但應該不會跑太遠。
譚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趕忙走進屋子,關上了門。
他先到床邊的包袱旁看了幾眼,見到藏著衣服的包裹,並沒有被翻動的痕跡,這才鬆了一口氣。
活動了一下胳膊,手指在耳朵後麵輕輕一纏,一根白色的細絲就被他從耳朵後方的皮膚裏給抽了出來。
刹那之間,令人恐懼的事情出現了。
他的整張臉居然開始蠕動,就好像有成百上千隻小蟲子,在他的臉皮下方不斷的攀爬。
緊接著,整張臉就這麽從頭上掉了下來。
露出了一張眼角帶痣的女人麵孔。
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這張臉雖然談不上絕美,但卻格外的清秀骨感,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宛如兩顆璀璨的寶石,滿臉精靈頑皮之氣,肌膚柔膩,光滑晶瑩。
上骨頭突兀發出了一陣陣爆響,她整個人竟然縮小了幾分,顯得嬌小玲瓏。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阿朱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這易容之術,最怕的就是和別人舞刀弄槍。
一旦動作的幅度過大,就會現出原形。
此次她是奉命押送秘寶返回姑蘇慕容氏。
由於為了隱藏目標,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穿過滿清控製的區域。
直到回到了大宋之地才加快步伐。
沒想到,在滿清眼皮底下都沒有敗露的易容術,居然差一點在家門口現出原形。
不過,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要救那個小叫花子。
隻不過是和那個小叫花子對視了幾眼,她的內心就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仿佛,如果不救她的話,這輩子都會驚恐難安。
脫下了外衣。阿朱解開了一直束縛在身上的布條。
這束胸纏在身上特別的難受,剛剛打鬥的時候,不但影響到了她動作的連貫,還差一點點,破了她的易容術。
如今,進了大宋的地界,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維持這一身的男兒裝了。
不過,她內心也在疑惑,這常州府究竟是發了什麽大事,居然連慈雲庵的黑衣衛都出來了。
有關於慈雲庵的那一位主持。
別人不是很清楚,但慕容家作為江南的地頭蛇,自然是心知肚明。
這位主持正是名妓李師師,她手下不但有著天香閣,也就是如今的慈雲庵。
身邊更有一支大宋太上皇所賞賜的黑衣衛守護。
當時,有傳言。
如果不是因為太上皇把黑衣衛送給了李師師。
有著黑衣衛的保護,那麽說不定他就不會被金人抓獲,如今就更不可能是滿清壓製大宋的一道利器。
慈雲庵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不然的話,絕對不會讓黑衣衛滿常州府的跑。
阿朱內心產生了好奇,她有一種預感,如果能夠搞到一手的情報,那麽有可能讓慕容家從其中獲得天大的好處。
可惜,她也不知道那個小叫花子去哪裏了。
況且,眼下她還要押送著秘寶返回燕子鄔。
想了想,隻能作罷。
秘製的魚油塗抹在皮膚上,冰涼的觸感,讓阿朱情不自禁的呻吟起來。
這種魚油可以緩解擴骨術對於皮膚帶來的損傷,讓皮膚收縮變得緊致。
不至於留下難看的褶皺。
阿朱坐在床邊,下意識的看著遠處的箱子。
突然,她皺起了眉頭,連身上的衣服都沒穿,快步跑到了箱子的麵前。
用力一掌拍在箱子上。
箱子立刻一分為二,掉出來一個抱著黑匣子的小叫花子。
“是你!”
阿朱臉上寫滿了驚駭,伸手就要去抓她,卻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不著片縷。
連忙驚呼一聲,飛回到了床邊,披上了衣服。
鄔宮略有些尷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躲到箱子裏也是被逼無奈。
畢竟,這些黑衣人搜索格外的細致。
他也是靈機一動才用匕首拆下了箱子的底部躲進了箱子裏。
隻是他沒想到,這不但騙過了那些黑衣人,還得以目睹了一場**大戲。
鄔宮望著麵前麵若寒霜的女人,抱著手中的黑匣子縮到了牆角。
注視著那一雙有著粉紅色光芒的眼珠。
阿朱的內心不知道怎麽的就變得一片火熱。
心頭的怒火,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始消散。
用牙齒咬住了嘴唇,阿朱不著痕跡的夾緊雙腿:“把你手上的黑匣子給我!”
聲音清脆,猶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之極。
鄔宮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大方方的把黑匣子送到了阿朱的手上:“謝謝你,之前在大廳之中救了我。
我躲到這裏也是無奈之舉,東西還給你,還請多多諒解。”
阿朱臉色微紅的接過了黑匣子。
檢查了一下黑匣子,看到黑匣子上麵的小鎖並沒有被打開,這才放下了心來。
鄔宮不是不好奇,為什麽這麽大的一個箱子裏麵就隻有一個黑匣子
隻是,箱子裏格外的狹小,抱成團躲在裏邊,呼吸都十分的困難,就更別說去撬鎖了。
“你可以走了,趁我還沒有反悔之前。”
鄔宮猶豫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不是都已經走了。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這裏待到深夜才離開。
這樣也才最安全。
阿珠眼睛一眯。
縱然,她對於眼前的這個小叫花子有著一種難言的好感,但他們之間的好感度還不至於讓她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
鄔宮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你應該,有一些話要對我說吧?”
阿朱猛然一頓,手掌下意識的往後縮,可是身體卻突然一陣抽搐。
緊接著,心頭好似噴泉一般湧出了無數的話語。
稍微猶豫了一下。
阿朱放下了手中的黑匣子,同時也沒有抽回手掌:“我叫慕容朱”
鄔宮越聽,越覺得世界之小。
沒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阿朱。
難怪,她會擁有這出神入化的易容術。
不但能夠意容樣貌,更能夠易容身體骨骼,以及完全不同的聲音。
原來,她是精通易容術的阿朱!
阿朱心頭的怒火在一句句的傾訴之間徹底消失了。
她從來都沒有感覺如此的輕鬆過,這種感覺,就像是卸掉了身上沉重的擔子。
望著麵前小叫花子的眼神,也開始變得鬆緩、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