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鋒的聲音逐漸變冷。

他身體緩緩靠近,視線聚焦在女孩略顯蒼白的唇上,“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夏染染,下次再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的時候,就想一想這次的後果。”

“我對你的耐性,已經超過了所有人。但你要記住,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下次,如果你再敢背叛我,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夏染染緊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身體如風中柳絮,搖搖欲墜。

陸二鋒卻知道她聽懂了,他低下頭,不顧夏染染的抗拒,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嗤笑道:“處理槍的手法不錯,嗬嗬……不過,也就能騙騙夏海棠那樣的蠢貨。”

然後才鬆開手,一邊戴上皮手套,一邊淡淡道:“那小丫頭呢?”

夏染染咬牙沒有說話。

陸二鋒輕笑一聲,看著她的目光像在包容一個寵愛的孩子,“你來的時候,應該給沈聿留下了信息,告知他倉庫的地址吧?讓朵朵藏在倉庫附近某個偏僻的地方,如果我們想找,就會拖延時間。如果我們不找,等沈聿來了,朵朵就能得救。”

“也就隻有你能想出這樣兩全其美,卻犧牲自己的辦法。”

陸二鋒看著夏染染的眉目越發溫柔,仿佛沁著愛意,“我還從來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當年也是,明明那兩個孩子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卻豁出命去救他們。如今為了能讓朵朵脫險,你更是連自己的清白和安危都不顧了。一個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夏染染冷冷看著他道:“那你知道,華國有多少戰士,曾為了人民的解放而付出生命嗎?有多少英雄,埋骨他鄉,卻連姓名都不為人知嗎?你不知道,你覺得連我這樣的女人都沒見過!因為垃圾所見的都是垃圾,畜生眼中能看到的隻有自己和利益。像你這種為了一己私利能出賣國家,能隨隨便便殘害無辜人的渣滓,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說了你能聽得懂嗎?”

“你——!”

陸二鋒猛然抬起手,凶相畢露。

然而,他的巴掌始終沒有揮下去。

因為女孩的眼睛太過閃亮,那裏無畏無懼,楚楚羸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這雙眼睛也太過澄澈,就仿佛能倒映出世間的一切醜陋,包括他的靈魂。

陸二鋒知道自己是肮髒的、惡臭的、無可救藥的,他對自己的選擇和作為也從未後悔過。

可當初吸引他,讓他沉淪的,也正是夏染染的這雙眼睛。

陸二鋒深吸了一口氣,收回手,隨後陰測測地笑起來,“好,你不肯說出那小丫頭藏在哪是嗎?那很簡單,我一把火將倉庫和周圍的灌木叢都燒了。無論小丫頭藏在哪,我總能把她逼出來!”

“你瘋了!!”夏染染尖叫。

陸二鋒冷笑道:“放心吧,沈聿在湖泉省,就算用最快速度趕回來,也至少要一天一夜。而這裏太過偏僻,哪怕燒起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我說!”

夏染染雙目赤紅,像是終於崩潰了一般,顫聲道:“我告訴你朵朵在哪!不要燒倉庫,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朵朵!”

陸二鋒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他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夏染染被淚水浸濕的柔嫩臉頰,像是逗弄寵物一樣緩緩道:“這樣才乖嘛!”

夏染染身體晃了晃,臉色越發蒼白,像是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下去。

陸二鋒臉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抱她。

可他的身體本就是靠拐杖和腰間的特殊器械才能勉強行走的。

這一伸手,脫離了拐杖的輔助,立刻跟著倒下去。

兩人重重砸倒在地上,但陸二鋒用自己的身體做了墊子。

夏染染砸在他身上,雙目緊閉,長睫顫抖,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陸二鋒心中一慌,朝一旁的驚呆了的手下怒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去開車過來!”

……

夏海棠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傳來鑽心似得疼痛。

尤其是她的雙腿,讓她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被賣給那個老鰥夫的夜晚。

但是,很快夏海棠就想起,季老三在砸斷她雙腳後,就朝夏染染走過去。

自己受盡折磨,夏染染那賤人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等她睜開眼,就能看到那賤人被人糟蹋過後的淒慘模樣。

哈哈哈哈……

夏海棠奮力地睜開眼,然而入目的卻不是她想象中的場景。

而是陸二鋒坐著輪椅,身後是楊芳芳在推輪椅。

而在陸二鋒的懷裏,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正在昏睡的夏染染。

夏海棠猛地瞪大了眼睛,坐起身來,驚叫道:“二爺,你怎麽抱著夏染染這賤人!!”

她剛一喊完,陸二鋒冰冷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夏海棠心中一慌,身體本能往後退,卻牽動了傷口,發出一聲哀嚎。

楊芳芳下意識地想過去看看她的傷,卻在看了陸二鋒一眼後,止住了腳步。

陸二鋒嘲諷地看著她:“夏海棠,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想過後果嗎?”

“二……二爺……我不是……”

“從現在開始,別給她喝一口水,也別給她治傷。”

陸二鋒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我希望你們給我記住,中津讓你們聽我指揮,就代表這一路上我是你們的最高長官。如果誰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夏海棠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但看到被陸二鋒抱在懷中的夏染染,她還是忍不住尖叫:“二爺,我……我承認我做錯了,不該違背你的命令。可這個夏染染又是什麽東西?他都被混混糟蹋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護著……”

砰——!

槍響,陸二鋒收回手槍,冷漠地看著夏海棠被打掉的耳朵和如注的鮮血,“我再說一遍,誰都不許給她治傷,聽到沒有?!”

“聽……聽到!”

楊芳芳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垂下眼簾。

夏海棠兩眼一翻,再度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