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敢跑——!!”

“該死的——!!”

兩聲尖叫同時從倉庫裏響起。

夏海棠再也顧不得掩藏自己。

她往二樓那窗口跑了幾步,可隨即又退回來,急匆匆往一樓跑去。

她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恐慌。

如果讓陸二鋒知道自己讓夏染染跑了,陸二鋒絕不會放過她的。

一想到陸二鋒那讓人膽寒的可怕手段。

夏海棠的腳步就更加快了幾分。

但她的腿是瘸的,走的太快一個不穩,就從樓上滾了下去。

全身骨頭如散架般的疼痛,讓她發出痛苦的哀嚎。

可哪怕疼的受不了了,她也必須爬起來。

夏染染,夏染染那賤人絕不能讓她跑了。

如果讓她跑了,那倒還不如殺了她!

殺了那個搶走她一切的賤人!!

夏海棠一別瘸著腿追趕,一邊拿出了手槍。

她追到一樓的時候,賴老二和季老三也跟著從砸破的窗戶跳了下來。

今晚烏雲遮月,這裏又是連燈火都沒有的廢棄倉庫。

夏海棠極目看去,根本就找不到夏染染的身影。

但很快,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夏染染,賤人!賤人!你敢跑!!我要殺了你!!”

夏海棠尖叫著奮力衝過去。

廢棄工廠的周圍因為常年沒有人清理,已經長了許多雜草灌木。

慢慢的,連原本的道路都被雜草淹沒了。

裏頭又不少蛇蟲鼠蟻出沒。

夏海棠撥開灌木奮力往前走,期間被碩大的蚊子咬了好幾下,疼癢的她想要尖叫。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

她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夏染染!

夏染染的右肩已經被鮮血染透。

腳上的薄褲也被勾的破破爛爛。

雪白纖細的小腿上,出現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正一邊撥開灌木,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著。

夏海棠立刻大吼一聲:“夏染染,你給我站住,再敢跑我開槍了!”

夏染染腳下一頓,緩緩回過頭來。

恰在此時,賴老二和季老三也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

他們隻看了夏海棠一眼,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夏染染身上。

賴老二呼哧呼哧喘著氣,歇斯底裏地怒吼,“臭婊子,今天我不把你扒皮抽筋,我賴老二以後就不在道上混了!”

夏染染嗤笑一聲,緩緩挺直了背脊:“這種話,已經是你今天第幾次說了。沒卵蛋的孬種,有本事你就開槍打死我!隻可惜,你們三個對付我一個,到現在也沒能把我怎麽樣!”

說完,她轉身撥開灌木叢,顧不得手腳被上麵的刺紮傷,就要迅速遁逃。

“啊啊啊——!!”

賴老二氣瘋了。

他突然一把奪過夏海棠手上的槍,猛然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耀眼的火光和煙霧在黑暗中的灌木叢響起。

緊接著,是三聲痛苦的嚎叫。

而其中叫的最慘,正是開槍的賴老二。

隻見他整隻手都被炸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臉上脖子上嵌入了不少碎彈片。

旁邊的夏海棠和季老三情況沒那麽嚴重,但也被不少火藥和彈片濺射到。

此時正捂著臉,弓著腰,發出痛苦的慘嚎。

夏染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轉身往灌木深處跑。

她早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因為夏海棠的那把槍,是被她動過手腳的。

一旦開槍就會炸膛。

而她剛剛激將賴老二開槍,也是臨時起意。

夏海棠的戰鬥力遠遠比季老三和賴老二低,腿腳又是瘸的。

她的危險性遠沒有這兩個流氓大。

而手槍炸膛的威力是有限的,哪怕三人位置很近,一般也隻可能會是開槍的那個人受重傷。

一切如她所料,但很顯然,她並沒有脫離危險。

季老三和夏海棠沒有受重傷,兩人吃了那麽大虧,肯定會緊追不舍。

而最讓她膽戰心驚的是,陸二鋒遲早會回來。

夏染染閉了閉眼,不讓自己去想可能的最壞結局。

從她製定好逃離計劃開始,就已經堅定了信念,不會動搖。

夏染染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腿上、身上被灌木荊棘劃出了無數道血痕。

肩膀上釘子勾扯出來的傷口在不停流著血,讓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腳下也越來越無力。

冷汗浸透了她的額發,浸透了她的背脊,昭示著她此時的狀態有多差。

而身後的腳步聲、喘息聲與咒罵聲卻越來越近。

夏染染撥開一片灌木,眼前豁然開朗。

這片惱人割人的灌木叢草叢終於到了盡頭。

可這完全不能讓夏染染開心。

因為沒有了灌木叢,同時也意味著身後的追兵也沒有了阻攔和遮擋。

而這裏依舊荒涼偏僻,看不到半點人煙。

夏染染的路還被一條碩大寬闊的河流擋住。

河中水流湍急,清澈的河麵下,還能看到不少凸起的尖石。

可以想象,如果她從這裏跳下去,等待她的絕不是什麽幸運活下來,逃出狼窩。

“呼呼……跑啊,你再跑啊!”

夏海棠和季老三也從灌木叢裏跌跌撞撞衝出來。

看到站在河流旁的夏染染,不由喘著氣,發出尖利的笑聲。

“賤人,你以為你跑的掉嗎?!”

夏海棠捂著臉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怒吼道,“我的槍,是不是你做的手腳?賤人,你還說不是想害死我!!”

夏染染冷冷道:“是你先想害我,還趁著陸二爺不在的時候,故意引兩個混混過來,想要弄死我。我不反擊,難道等死嗎?”

“我呸!這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夏海棠的麵容一陣扭曲,“夏染染,我不止要你死,我還要你身敗名裂,死的很難看。”

“季老三,你不是說想要玩這賤人嗎?她現在插翅也難逃了,你還等什麽?!”

啪——!

季老三狠狠一個巴掌甩過去,直打的夏海棠趔趄著跌倒在地上。

季老三朝她臉上吐了口濃痰,“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命令老子!一個臭婆娘也敢算計我和賴老二,真當我們是傻子?!”

話沒說完,他突然舉起手中那截木棍,朝著夏海棠的腿上狠狠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