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不太好聽,但給小孩穿上衣服的動作卻很輕柔。

沈軒一臉驚恐,結結巴巴道:“我,我要去燒火,不然他們會生氣的。”

生氣了就會打他,一個接一個的打。

夏染染知道小孩說的“他們”是誰。

她心中的怒意更甚,但怕嚇到了小孩子,她還是壓下火氣,將人牢牢按回炕上道:“我會去跟他們說,今天不用你燒火了,你隻需要好好躺著睡覺養病。”

“可是……”

“沒有可是!”夏染染故意沉下臉嚇唬他,“你怕他們生氣,難道就不怕我生氣嗎?我命令你乖乖躺在**,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下來,聽到沒有?”

沈軒果然被嚇到了,瑟縮著身體躺了回去。

夏染染重新絞了濕毛巾蓋在他額頭,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炕邊,這才施施然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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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染一出屋門,迎麵撞上一個氣衝衝的婦人。

這婦人大約三十出頭年紀,身材臃腫,皮膚黝黑粗糙,頭發也亂糟糟的,如幹稻草一般被隨意束成發髻綁在腦後。

一看到夏染染,婦人立刻嚷嚷道:“三弟妹,那小兔崽子呢?快把他給我叫起來,灶房裏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去做呢!”

夏染染愣了愣,反應過來眼前這婦人是原身的大嫂,名叫孫桂芝。

原身丈夫沈聿的家庭關係有些複雜。

他的親生母親秦玉賢是在二十幾年前逃難到嶴口村的。

嫁給沈友德後,留下了沈聿和沈軒兩兄弟。

在生沈軒的時候,秦玉賢難產而死。

沒過一年,沈友德又娶了一個老婆——王秀蘭。

王秀蘭同樣也是二婚,亡夫姓陳,留下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不知道為什麽,沈友德對沈聿和沈軒兩兄弟非常不待見。

反倒是對王秀蘭帶進來的兩個繼子和一個繼女的態度更和善些。

等王秀蘭為他生了小兒子沈家寶後,更是完全不把前妻留下來的兩個兒子當人看。

沈聿會年紀輕輕就離開家去從軍,就是為了掙一份家業,好早日分出去單過。

可他卻不知道,這一走,反倒讓自己唯一的親弟弟落入魔爪。

沈聿聰慧而強大,全身都透著一股狠勁。

他還在家的時候,王秀蘭哪怕心中怨恨這兩個繼子,卻也不敢做的太過。

可等沈聿一去當兵,再加上娶了夏染染這麽個好拿捏的媳婦,她的本性立時暴露了出來。

沈軒身上的傷,那些最深最喪心病狂的,都是王秀蘭指使人虐打出來的。

偏偏所有的罪名都讓原身這個蠢貨背了下來。

就連沈聿都不知道,真正想害死沈軒的不是夏染染,而是他的繼母王秀蘭。

夏染染理著原身留下的記憶,麵上卻絲毫不顯,隻道:“大嫂,小軒病了,今天沒辦法幹活。”

眼前的這個孫桂芝,就是王秀蘭前夫留下的大兒子陳建國的媳婦。

名義上是沈聿的大嫂。

可事實上與沈家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這個孫桂芝平日裏對王秀蘭言聽計從。

虐打和折磨沈軒,她永遠是衝在第一位。

果然,一聽夏染染的話,孫桂芝立刻嚷嚷起來:“病了?我看他是想偷懶吧?三弟妹我跟你說,這小兔崽子一身的懶骨頭,三天不打,就開始皮癢,我現在就去把那小兔崽子揪出來。”

“不用了。不就是燒火嘛,我來就是了。”

聽到夏染染的話,孫桂芝一臉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這三弟妹平日裏最是懶惰虛榮,今日轉性了?

居然主動攬過沈軒那小兔崽子的工作。

該不會昨晚把人給打的起不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