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正想著要找沈大爺幫忙一起抱兩個小家夥進去,就見院外角落裏竄出來一個人影。

一看到她立刻哭著撲上來:“姐姐,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

“小磊?!”夏染染看到來人嚇了一跳。

竟然是夏磊。

隻見少年半邊臉紅腫,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跟初一那天打扮的齊齊整整的樣子截然不同。

她再也顧不得其它,連忙從牛車上跳下來問道:“小磊,這是怎麽了?你怎麽在這裏?你等多久了?”

夏磊卻顧不得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她,哭泣道:“姐,你……你快去救救娘,娘就要被她們害死了,嗚嗚嗚!”

何淑蘭要被害死了?

夏染染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麽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時,沈軒和朵朵也被吵醒過來,揉著眼睛一臉惶惶地看著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夏磊。

夏染染意識到這不是慢慢說事情的時候。

她轉身道:“沈大爺,麻煩你幫我把小軒和朵朵送到趙嬸子那裏,我去王家村一趟。”

沈大爺:“要不我趕車送你去?”

“不用不用。”夏染染一邊搖頭,一邊打開院子,從裏麵搬出一輛自行車,“我騎車去好了,小磊,上來,我們一邊趕路一邊說。”

……

在夏磊帶著哭腔的敘述中,夏染染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大年初二那天,夏染染聽了夏磊的建議沒有回娘家,而是一家四口跑出去旅遊。

夏老太在家發了好大一通火,對何淑蘭和夏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家人整天罵夏染染不要臉、白眼狼,越罵越難聽。

夏磊每次都跟他們吵得不可開交,要不是顧忌夏衛方,早就大打出手。

何淑蘭雖然不像夏磊那麽激進,可是聽到夏家人罵自己女兒,還是會忍不住反駁。

這一下,等於點了夏老太的炮仗。

一直被打壓的兒媳婦也敢反抗自己,跟自己強嘴,簡直反了天了。

夏老太好幾次想抽何淑蘭大耳刮子,最後都是被夏衛方和夏磊攔了下來。

夏衛方雖然愚孝,對何淑蘭卻是真心心疼和喜愛的。

但他也不敢反抗夏老太,隻能一遍遍勸說何淑蘭別跟娘起衝突,忍一忍就過去了。

“今天早上我,我跟爹去縣城辦事,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娘躺在院子裏,抱著肚子一直在喊疼。奶和大伯父大伯母他們都在旁邊看著,沒有一個人去扶娘。”

夏磊說到這裏的時候,雙手拳頭做的哢哢作響,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恐懼和恨意,“我和爹連忙跑過去扶起娘,帶娘去看大夫,可是奶卻開始躺倒在地上大哭大叫,說娘不孝,說娘毆打她這個婆婆。”

“姐,你也知道娘是什麽樣的人啊?她怎麽會打奶呢?可是,大伯、大伯父,還有小姑小叔他們一個個都信誓旦旦的,說他們親眼看到娘對奶動手,把奶撞傷了。”

夏染染咬著牙問道:“後來呢?”

“後來,嗚嗚嗚……後來他們就不肯讓我和爹送娘去醫院。說我娘這樣是裝的,非但不讓她去醫院,還把娘關進了柴房裏,讓她好好反省怎麽當人媳婦。”

夏磊死死拽著自行車坐墊,指甲幾乎摳進皮裏,聲音哽咽道:“姐,娘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我好怕……好怕娘,還有弟弟……我想讓爹跟我一起把娘送醫院的,可是,可是爹他……”

夏衛方剛想進柴房,夏老太就哭著嚎著裝暈倒。

一家人都推搡著夏衛方,讓他好好照顧母親,然後,夏衛方就真的進了夏老太的屋子,沒有去管柴房裏的何淑蘭。

夏磊隻是一個小孩子,麵對這樣的大場麵能怎麽辦?

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跑過來找夏染染求救。

吱嘎——!

自行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停在了夏家大門口。

夏染染臉色無比陰沉,連車子都沒鎖,直接丟在一邊,上前一腳踹開了院門。

“喲,大忙人總算是知道回來了啊!”

院子裏,夏衛東、吳美珍幾人正在乘涼。

聽到大響動先是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是夏染染,臉上立刻閃過得意和算計之色。

夏染染冷聲道:“我娘呢?”

一邊說,一邊徑直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哎,染丫頭,你這是幹嘛,幹嘛呢?大過年的不來給你爹娘和奶拜年,都過了初八了才回來,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你就說說看,有哪家閨女跟你這麽沒教養的?”

夏染染一把抓住吳美珍伸過來的手,狠狠一甩,把人甩了一個踉蹌。

她麵沉如水,“我是來接我娘去醫院看病的,沒興趣跟你們廢話。你們最好祈禱我娘沒事,否則……”

“染染,你怎麽來了?”

夏染染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東屋門口傳來夏衛方的聲音。

隻見她的這位“大孝子”爹,正扶著夏老太走出來,臉上滿是詫異。

夏染染一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怎麽來了?我再不來,難道看著我娘被這群畜生折磨死嗎?”

“老二,你聽聽,聽聽這丫頭是怎麽說話的?!我們好歹也是長輩,在她嘴巴裏居然就成了畜生。這沒良心的,連咱媽都給罵進去了!”

夏老太氣的臉上的肉一下下跳動,用力拄著手上的拐杖道:“老二,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早知道是這種殺千刀的白眼狼,當初我就該拿尿把這小賤人給溺死!!”

夏衛方沉下臉道:“染染,還不快跟奶道歉!”

“道歉?”夏染染冷笑一聲,“你老婆為了你勤勤懇懇操持這個家十幾年,為你生兒育女,現在都快被這老虔婆害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讓我跟她道歉!”

夏衛方皺眉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死不死的?你娘她自己做錯了事情,把你奶打傷了,你奶也沒跟她計較,也就把她關柴房裏做個樣子訓斥一下,你還想要怎麽樣?”

夏染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