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麵頰一紅。
沈聿這家夥現在講情話是越來越順口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過幾天我們的錄取通知書就要到了，難道你不想看看嗎？”
出口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撒嬌。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輕歎了口氣，低沉磁性的聲音微顯沙啞，“年前恐怕是沒有假期了。”
他比誰都想早點回到小妻子的身邊，可是，職責不允許。
夏染染也隻是偶爾表露一下小情緒，她比誰都清楚和理解沈聿的工作和責任。
所以馬上轉移了話題，“村裏很快就要通電了……”
兩人又絮絮叨叨聊了好一會兒。
直到貼著耳朵的話筒都發燙了，才依依不舍地說了再見。
在掛下前，夏染染突然聽到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染染，我好想你。你呢？有沒有想我？”
微抿的嘴角一點點勾起來，夏染染用手指繞著電話線，輕聲道：“這不是廢話嗎？不想你我會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不想你我浪費那麽多錢跟你打電話？不想你……”
她頓了頓，沒有繼續反問下去，而是用輕柔的聲音一字字道：“沈聿，我很想你。所以，你要早點回來啊！”
京市。
沈聿掛下電話，用手捂了捂臉，遮住自己止不住笑意的嘴角。
好半晌，才將手放下，重新恢複成了冷淡沉穩的沈連長。
一路上，四麵八方時不時有視線朝他身上投注過來。
有男的，也有女的。
“那就是西北轉來的沈連長嗎？老天，他長得好帥啊！”
“何止是長得好，聽說這人是上頭親自關照過的，將來前途無限呢！”
“年紀這麽輕就已經是連長了，不知道有沒有處對象呢？”
“哈哈，要是心動的話，就上去搭個話嘛！咱們是新時代的女性，不興扭捏那一套。”
然後，還真有女兵噙著羞澀的笑容朝沈聿走去，想要搭個話。
“你好，請問你是沈連長嗎？聽說你剛轉到京市，不知道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我可以帶你……”
話還沒說完，一陣風刮過，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了。
隻留下那女兵在原地風中淩亂。
她是誰？她在哪？剛剛發生了什麽？
已經跑進宿舍的沈聿一臉漠然，隻有眼中閃爍的光芒表明了他很開心。
至於剛剛搭訕的女兵說了什麽？
不好意思，完全沒聽清。
沈連長腦海中隻記得自家媳婦說過的話，不許在外麵招蜂引蝶，沾花惹草。
媳婦兒的話當然是要全方麵執行的。
隻要他跑的夠快，蜂蝶就追不上他，花草也粘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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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染前兩天剛跟沈聿打了包票，說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很快就能到了。
然而，嶴口村知青們的通知書都到了。
她卻遲遲沒有收到自己燕大的錄取通知書。
“不應該啊！”許雯雯皺著眉道，“春雁姐那麽遠的慶豐大學錄取通知書都到了，沒道理你的還沒到啊！京市離這裏又不遠。”
正說著，院門被推開，楚雲峰大步走進來。
許雯雯一個箭步衝上去撲進他懷裏，“雲峰，怎麽樣？怎麽樣？染染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嗎？”
楚雲峰摸了摸妻子的頭發，才看向夏染染，搖頭道：“染染，今天還是沒有你的通知書。”
頓了頓，他繼續道：“昨天我就托我爸去查了下，他今天給我回電話了。染染你想上燕大，可能會有些麻煩。”
“什麽意思？！！”一聽這話，夏染染還沒怎麽樣，許雯雯卻炸了，“什麽叫染染上燕大可能會有麻煩？染染可是省狀元！不對，湖泉省跟京市用的是同一套卷子，就算是京市，也沒幾個人的分數比染染更高，她怎麽就不能上燕大了？！”
楚雲峰安撫了一下許雯雯，才沉聲道：“我爸的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大概意思就是，有人不想讓你在京市上學，所以給你第一誌願的燕大施加了壓力，讓燕大既不錄取你，也不讓你落選，就這樣拖到新生開學，你沒有錄取通知書就沒辦法報道，到時候就算你鬧上門去，也隻會按工作失誤處理。”
第一誌願沒有落選，就不能選擇第二誌願、第三誌願。
而這年頭通訊和交通都不方便，收不到錄取通知書也隻能焦急等待。
如果不是有楚雲峰幫忙去查，如果夏染染是這時代一個普通的考生。
恐怕就算心急如焚，也隻能在一日日的煎熬等待中錯過改變命運的機會。
就算後續真的鬧開了，燕大頂多開除幾個背鍋的，可入學報道錯過就是錯過了，也隻能自認倒黴。
這一招真的狠。
夏染染皺眉道：“楚大哥，知道是誰不想讓我去京市上學嗎？原因是什麽？”
楚雲峰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是京市秦家人。染染，你認識他們嗎？”
楚雲峰的父親楚國濤也知道這個人對自己兒子和兒媳有大恩，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找關係運作。
以楚雲峰父親的地位，按理說讓夏染染被正常錄取是很容易的。
可兜兜轉轉了一圈，這件事卻沒能辦下來。
連楚國濤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牽扯到秦家。
夏染染的杏眸微微眯起來，平日裏星光熠熠的漂亮眸子裏泛起了寒光。
秦家，高玉金嫁的那個秦家？
又是他們？
阻止自己去京市上學，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楚雲峰繼續道，“如果隻是秦家這層關係，還不至於不能解決。現在最重要的是，秦良才的兒子秦獻高考成績很好，隻比染染你低了十分，是京市的高考狀元。
成績出來後，秦獻就拜入了華科院院士江宏駿的名下，江院士同時在燕大和京大擔任名譽教授，而且還是華科院院士，在科研方麵做出了突出貢獻成就。他說一句話，在燕大有很重的分量。”
話說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秦家家大勢大，再加上江宏駿這個學術界的泰山北鬥，兩方施壓之下，燕青大學自然而然就把夏染染這個理科狀元給放棄了。
理科狀元聽著是厲害，可是怎麽能與一個已經有突出成就的院士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