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和沈聿的小院占地麵積極大。

原本狹窄的堂屋跟臥室打通,也在經過一番改造後,變得寬敞明亮。

夏染染在堂屋裏將兩張桌子拚在一起,又在角落燒了炭盆。

整個房間立刻變得暖融融的,還有幽幽的香氣從開了一條縫的窗戶中飄進來。

章益誠伸了個懶腰,從學習中抬起頭來,由衷感歎道:“這學習環境可比知青點好太多了,染嫂子你怎麽不早點來勸我們退出那個破學習小組啊!”

他的這一番話,讓眾人都笑起來。

章益誠又興致勃勃道:“嫂子,你有哪裏不懂的?可以問我!雖然我沒老大那麽強,可好歹也是高中畢業的,學習基礎很紮實的,保證會盡職盡責解答你的疑問。”

說著,他的腦袋探過去,看向夏染染紙上寫的東西。

這一看,章益誠徹底傻眼了。

楚雲峰和許雯雯在高考恢複的消息公布前,就已經搜集了各種參考資料,也給夏染染準備了一份。

可此刻擺在夏染染麵前的這份,卻是楚雲峰昨天才剛剛收到的。

比起之前給夏染染的,這份參考資料上的題目顯然更難,資料也更難得。

夏染染在沈聿離開後,做什麽事都有些意興闌珊,此時卻對上麵的幾道大題升起了興趣。

但因為參考資料隻有一本,所以她沒有直接把書拿過來霸占,而是把感興趣的幾道題都一一抄寫在紙上,然後專心解答。

章益誠一眼望過來,看到的就是白紙上用娟秀漂亮的字體整整齊齊抄了題目,寫了詳細的解題步驟。

那題目章益誠之前做過,完全摸不著頭腦。

參考資料後麵有楚家請的老師給的解題步驟,可是章益誠看的一個頭兩個大,還是沒搞懂要怎麽解。

可是現在看著夏染染的解題步驟,他卻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看懂了,會解了。

“嫂子!!”等看完最後一步,章益誠的聲音陡然拔高,把小屋裏的眾人嚇了一跳。

汪春雁忍不住怒道:“章益誠你幹嘛啊,一驚一乍的!”

章益誠卻根本不去理她,而是難以置信地看向夏染染:“嫂子,這這這,這題目是你解的?”

夏染染點了點頭。

“你,你怎麽解出來的啊?”

夏染染被問住了,“就這麽解出來了唄。我上麵的解題步驟寫的很細了,你有哪裏看不懂嗎?我倒是可以給你講解一下。”

“不不不!”章益誠頭搖的像撥浪鼓,“我看懂了!嫂子,你的步驟寫的太清楚太好了,我一看就懂了!”

夏染染笑笑:“那就好。”

章益誠被她的笑晃花了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等等!嫂子,你……你不是隻有初中文憑嗎?”

夏染染勾起唇角:“誰規定初中文憑就不能自學成才的?”

至少她知道,沈聿的水平就絕不比她差。

她其實是作弊的,畢竟後世經曆過十幾年的高等教育。

而沈聿是實打實,沒有半點學業基礎,隻憑著自己的努力掌握了各種知識。

章益誠的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大家紛紛都把頭湊過來,看夏染染抄寫的幾道題目和下麵的解題步驟。

這一看,眾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染染,那麽難的題目,你……你都會啊?”

“染染,這篇關於國外生物工程的時文是你抄下來的嗎?你連英文都會啊!咦?我記得高考不用考外語吧?”

“夏染染同誌,你真的是初中畢業嗎?”

一屋子的人全都驚掉了下巴。

也就許雯雯和楚雲峰稍微淡定一點。

上次夏染染去京市參加兩人婚禮,許雯雯就發現好友遠不是普通的無知村姑。

她聽賓客說起過,夏染染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平日裏做事講話總是條理分明,邏輯清晰。

所以許雯雯才相信夏染染一定能考上京市的大學,甚至幫她準備各種參考資料。

可就算是許雯雯也沒想到,夏染染會優秀到這種地步。

她非但不覺得嫉妒,反而與有榮焉,興奮又驕傲:“雲峰,你看到沒有,染染的解題步驟比你簡單明了。你要是再不努力,回頭分數可能考的還沒染染高呢!”

楚雲峰聞言絲毫不惱,而是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再這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能不能考上京城師範大學還是兩說呢!”

比起許雯雯,楚雲峰對夏染染的信心更大。

因為那個詭異的夢。

夢裏他和許雯雯以悲劇收場,夢裏也有夏染染,卻跟在他眼前的這個光芒四射的少女截然不同。

所以在楚雲峰心裏,夏染染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姑。

許雯雯聞言皺了皺鼻子,跑到夏染染身邊,“染染,我有好多題目不會做,你能不能教教我啊!雲峰的做法太複雜了,我經常聽不懂。”

夏染染笑了笑:“好啊!”

“嫂子,我也要我也又題目要請教。”

“染染妹子,我能不能也旁聽一下?你放心我不會出聲打擾的。”

夏染染沒有拒絕,全都應承下來。

一來跟著來的知青本就不多,二來她也確實複習的差不多了。

比起埋頭做題背誦,還不如抽點時間回答大家疑問,也好從中查漏補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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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學習小組熱火朝天的複習中慢慢流逝。

高考的日子,很快就來臨了。

這一天,夏染染起了個大早,在經曆過兩個小家夥和嶴口村村民的熱情祝福後,踏上了去往縣城的路。

考試時間是早上九點,夏染染卻沒有跟許雯雯他們一起出發,而是七點不到就騎著自行車先走了。

到了縣城後,她也沒有直接去考點,而是到早就說好的馮主任那借用了一下電話。

“你好,我找沈聿。”

片刻之後,電話聽筒裏響起了熟悉的男子聲音。

沈聿劇烈喘著氣,還沒拿穩話筒,就已經急切道:“染染,你不是今天參加考試嗎?怎麽會打電話過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平日裏再清冷不過的人,此時卻因為焦急,說話像連珠炮一樣,也完全失了平時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