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偷覷著王萍萍的麵色，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哎呀，沈聿也就是小小一個排長，我們萍萍怎麽看得上呢？結婚就結婚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有人說笑著調節氣氛，但王萍萍咬著唇，臉色微白，沒有接話。
一旁王萍萍的好友道：“我聽我舅媽說，沈排長的媳婦兒是個鄉下村姑，家裏訂的親，沈排長自己一點都不喜歡。”
“而且沈排長在這兩年的任務中頻頻立功，馬上就要升到連長了，以後前途大著呢！這種沒教養沒腦子的村婦，怎麽配得上沈排長呢？”
“要我說，還是得咱們萍萍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沈排長啊！”
“那村姑來的正好，剛好也讓沈排長看看，一個鄉下村婦跟我們萍萍的差距有多大？”
文工團不少人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情。
看看王萍萍咬唇臉紅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麽。
有人覺得長眼睛的都會選擇王萍萍，而不是一個鄉巴佬。
可也有人心裏不太舒服，卻礙於王萍萍的身份和好人緣不敢多說什麽。
王萍萍紅著臉道：“你們別亂說，我閑的嗎？好好的幹嘛去跟沈排長的媳婦比較？”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王萍萍心中還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哈哈，萍萍說的對，把她跟一個鄉下村姑比較，那不是拉低萍萍的檔次嗎？”
“相信沈排長隻要有眼睛，都知道哪個更好的。”
幾個跟王萍萍交好，或者想要巴結王家的人，就圍在王萍萍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農村來的女人有多粗鄙，有多無知，有多上不得台麵。
正說得起勁，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好像是沈排長來了。”
王萍萍心髒猛地一跳，視線下意識地朝著外麵張望過去。
旁邊的同伴一把拉住她，不懷好意道：“走，咱們去跟沈排長的媳婦打個招呼。”
說著，幾人推搡著王萍萍，朝人群匯聚的方向走去。
……
而此時沈聿的周圍圍滿了人。
一連三排的兵，還有平日裏跟沈聿交好的連長排長們，都揪著他不放。
“老大，嫂子呢？不是說今晚要帶嫂子來看晚會嗎？”
“對啊，你該不會把嫂子丟在家裏，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快活吧！”
“你確定看文藝匯演對沈排長來說是快活？我看他巴不得回宿舍躲清靜呢！”
比起周圍人嘻嘻哈哈，熱鬧非凡。
沈聿從頭到尾都保持了他清冷淡漠的冰山臉。
等眾人問的煩了，他才淡淡回了一句：“染染讓我先來占座。”
周圍安靜了一瞬。
隨後有人撲哧一聲笑出來。
最討厭看文藝匯演的沈聿特地提早來占座？
他們是不是聽到天方夜譚了？
俞榮生忍笑道：“老大，你沒跟嫂子說嗎？我們會幫忙占位的。”
沈聿麵無表情，心中卻暗道：他怎麽沒說了？
可是前晚抱著小妻子親的太狠了，把她嘴巴都親腫了。
於是今天一天，夏染染都躲著他走。
臨來看匯演前要換衣服，甚至直接把掃地出門了。
他不來給媳婦兒占座還能幹嘛？
沈聿懶得回答他們的問題，撥開人群正要去挑個能讓染染看清表演的位置。
就見幾個穿著軍裝，梳著麻花辮，臉上還化了淡妝的年輕女孩子朝他這邊走過來。
“沈排長，好……好久不見。”
說話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臉蛋紅撲撲地，雙手緊張地絞著自己的麻花辮，水汪汪的大眼睛時不時看一眼沈聿。
沈聿卻微微蹙了蹙眉頭，半晌沒說話。
王萍萍能感覺到沈聿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心跳不由加速。
沈排長為什麽這麽盯著她看？
難道他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
是啦，沈排長每日看著一個風吹日曬的黃臉婆，肯定會覺得她長得很漂亮。
想到這裏，王萍萍的臉更紅了，眼中滿是嬌羞，正要開口說話。
一旁的俞榮生突然輕咳一聲，低聲道：“隊長，她就是文工團的王萍萍，去年文工團來慰問演出，你們見過的。”
俞榮生敢保證自家老大絕對是不記得這個人了。
沈聿就是有這種本事。
出任務碰到的危險人物，他隻要看過一眼，連別人最不起眼的生理特征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無關緊要的人，他看完就會拋到腦後，然後忘得一幹二淨。
西北軍區也有個文工團，隻是配置沒有王萍萍那麽好，這次文藝匯演也隻是輔助和陪襯。
但西北軍區文工團的姑娘們許多都見識過沈聿的這種“殘忍無情”，這才慢慢打消了對他們老大的肖想。
俞榮生甚至曾經想過，以他們隊長的德性，這麽下去還能娶到媳婦兒嗎？該不會光棍一輩子吧？
唉，誰知道……居然娶到了這麽好的媳婦兒。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王萍萍羞澀的寒暄剛要出口，就被俞榮生的一句話震得瞪大了眼睛。
俞榮生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沈聿忘了她了？
這怎麽可能？
而鐵牛也恰好在這時心直口快地問出口：“老大，你該不會是忘了萍萍吧？俺前幾天才提醒過你呢！”
沈聿淡淡道：“剛剛想起來了。”
他的記憶裏極好，王萍萍向他表白過的事情當然記得。
隻是當時天黑，他也沒細看王萍萍的臉，時隔一年，還真的沒認出來。
而且又不是他媳婦兒，他記了幹什麽？
忘記了不是很正常嗎？
王萍萍的臉刷一下白了。
沈聿真的不記得她了？
她……她可是王萍萍啊！
所有的文工團加在一起，都沒有比她更漂亮，舞跳得更好，唱歌唱得更動聽的姑娘了。
沈聿是她第一個表白的男人，可隻隔了一年，這男人居然認不出她來了。
王萍萍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狠狠踩了一下。
咬著嘴唇幾乎要哭出來。
王萍萍的同伴拉了她一下，低聲在她耳邊道：“他說不記得，你就真相信他不記得啊？我看沈排長就是在欲擒故縱，讓你對他更上心。”
王萍萍精神一震：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