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才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對於秦獻這個兒子,他可是寄予了厚望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老爺子比起對他這個養子疾言厲色,對秦獻的態度要好上不少。

秦良才還指望著秦獻在這次高考中考出好成績,然後娶個世家閨秀聯姻,好一舉鞏固他在秦家的地位呢!

此刻聽到自己兒子被一個鄉下女人勾了魂,立刻不悅道:“不長進的東西,書不好好讀,就知道想女人,我去問問他……”

“哎,別別!”鄧玉金嚇了一跳,連忙拉住秦良才,緊張道,“獻兒也就是一時被狐狸精勾了魂,這次從西北軍區回來就醒悟了。每天都在好好讀書,你可別去打擾他。要我說,這根本就不關獻兒的事情,分明是那個狐狸精不要臉,在京市就那麽幾天,還成日裏穿得花枝招展的到處勾搭!”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不順眼,明明是鄉下來的玩意兒,竟然還眼高於頂,我想問她買一塊玉,她竟然不搭理我。哼,真以為攀上了肖家,自己就能變成城裏人了?轉頭還不是不要臉地來勾搭獻兒,我呸!”

秦良才聽到這些,氣才消了點,“算了,就是個鄉下丫頭,以後還能不能來京市都不知道,隻要獻兒自己知道長進就好。你也是的,跟一個鄉下丫頭買什麽玉?那種山旮旯出來的鄉巴佬,能有什麽好東西?還當著肖老的麵,難怪肖老不給你好臉色!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婆娘!”

鄧玉金滿臉鬱悶道:“我當時也是看那塊玉眼熟,瞧著跟婆婆當年身上那塊很像,我想著買過來了能哄爸開心,所以才想買下來。”

秦良才一怔,雙目陡然圓睜,“你說什麽?”

鄧玉金:“我說我也是想哄爸開心……”

“上一句!”

鄧玉金看著丈夫嚴肅的麵色,神情越發忐忑,“我……我覺得那個玉墜,瞧著跟婆婆當年身上那塊很……很像。”

秦良才臉上神色不斷變化,突然轉身出了房間,來到一個無人的空房子裏翻箱倒櫃了半天,最終找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焦急道:“你看看,是不是跟這個?”

照片裏是一家四口。

一對年輕的夫妻,身後站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

年輕夫人的懷裏則抱著一個梳羊角辮的可愛小女孩。

秦良才指著婦人脖子上一個水滴形的玉墜,雙目一瞬不瞬看著鄧玉金。

鄧玉金仔細看了一會兒,猶豫著點頭道:“很像,沒錯,太像了。那天我雖然隻看了一眼,但不會記錯的,幾乎跟這個一模一樣。”

秦良才沉著臉,自己也盯著照片半天,腦海中不停翻滾著前幾天在西北軍區醫院看到的畫麵。

那個小姑娘助理脖子上掉出來的玉墜,他也同樣隻看了一眼,可是太像了。

秦良才突然道:“你之前說你調查過這個夏染染,她家住哪裏你還記得嗎?”

鄧玉金想了想:“我記得是湖泉省青山縣,而且還不是縣城裏的,而是一個村裏種田的,就這樣的貨色也敢勾引我家獻……”

鄧玉金的話還沒說完,秦良才陡然拔高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是不是嶴口村?!”

“是……是的吧,好像是這個名。”鄧玉金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回答後,才小心翼翼看向秦良才。

丈夫的臉色太難看了,鄧玉金從沒見秦良才露出如此猙獰,又帶著幾分惶恐的表情。

她心中忐忑,聲音也不由低了幾分:“良才,怎麽了?這玉墜也就是跟婆婆那塊長得像……”

“你懂什麽?!”秦良才冷冷道,“行了,你先出去,別來煩我!”

鄧玉金還想再問兩句,可看看秦良才陰沉的麵色,最終低低嘟噥了兩句,還是退了出去。

在她走出房門前,秦良才突然叫住她:“你在那個叫夏染染的鄉下丫頭身上見過玉墜的事情別告訴任何人,尤其不能讓爸知道,聽到沒有?!”

鄧玉金一頭霧水,但還是答應下來。

等房門被關上,秦亮才的神色再不遮掩,一張臉扭曲的猶如厲鬼一般。

鄧玉金對秦家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但他可是從小在秦家長大的,很多事記得一清二楚。

秦老爺子原本有一兒一女。

長子【秦曉博】在抗戰時期出國後,一直沒有回來過,很多人都說他已經死了。秦老爺子在傷心過一陣後,已經放棄了尋找。

而女兒【秦玉賢】一直被秦老爺子疼愛著長大,可是卻在二十歲那年離家失蹤。這些年秦老爺子一直不怎麽提起失蹤的女兒,但秦良才卻很清楚,秦老爺子一直很想自己的女兒。

每每在秦玉賢生日的時候,他都會拿著這張唯一的相片摩挲,好幾次眼中還有淚。

這些年秦老爺子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讓人尋找女兒的蹤跡。

秦良才現在從秦家得到的一切,都是基於秦家沒有了子孫後代,他是秦家對外唯一的兒子。

如果一旦秦玉賢,或者秦玉賢的子孫被找回來,那他在秦家的地位,在外人眼中的價值將會一落千丈。

夏染染……難道那個夏染染就是秦玉賢的女兒?是秦老爺子真正的外孫女?

秦良才一想到秦老爺子對女兒的思念,心中就一陣恐慌。

不,他絕不能讓自己這麽多年的經營和努力毀於一旦。

秦良才咬緊了牙關,雙手死死攥成拳頭。

當務之急是證實夏染染的身份。

秦良才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

西北軍區醫院。

夏染染想通了將來的路,隻覺得心中那種空落落的不踏實感消失了。

對於這個穿越而來的世界,也有了更深的認同感。

或者應該反過來說。

因為沈聿的存在,讓她對這個世界有了真正的歸屬感。

所以才更想為身邊的人,還有自己的國家,多做一點什麽。

行軍床睡得並不舒服,但夏染染卻很快陷入了夢鄉。

非但不覺得冷,反而感覺身下仿佛躺著個暖炕一般。

就是這暖炕有些硬邦邦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子蓋太緊的關係,睡夢中身體仿佛被什麽緊緊纏住。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夏染染緩緩睜開眼,想要伸個懶腰,動作卻突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