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山一張臉漲的通紅,因為緊張,他更加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染染,你,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探查你的隱私,是……是縣城裏有傳前幾天嶴口村發生的事情……不不!

也不是每個人都罵你……是,是有幾個混混到處傳謠言,說……說你偷人還去流產……我和隊長還抓了幾個傳謠的……

染染同誌你,你別難過,那些謠言,我和隊長都不信,我們所裏沒有一個人相信的!”

夏染染鼻子微微發酸,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年代娛樂活動少,稍微狗血一點的新聞都會傳的沸沸揚揚。

更何況是她夏染染“偷人、懷野種、流產”這樣勁爆的桃色消息。

事實上,對於這點輿論風暴,夏染染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她也根本就不會把無關緊要之人的話放在眼裏,但此時聽到張海山如此質樸地敘述他和徐叔背地裏為自己做的事,還有那句“我們都不信”,還是讓她心緒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夏染染臉上緩緩露出誠摯的笑容,輕聲道:“謝謝你們的信任,不過這點謠言還打不垮我。”

她頓了頓,聲音微微冷沉:“我沒有通奸,沒有懷孕,沒有流產,究竟是誰陷害我,冒用我的名字去省城醫院墮胎,我一定會查清楚。”

張海山連忙道:“我,我幫你一起查。”

“不用了。”夏染染搖了搖頭,“你是公安,每天都有那麽多的案件等著你去辦,每天都要為人民服務,已經夠辛苦了。我自己的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做比較好。

不過,等哪一天,我收集齊了證據,一定會來派出所報案,用法律的武器捍衛我自己的尊嚴,到時候就要麻煩張哥你和徐叔幫忙了。”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

張海山心中一**,忍不住脫口道:“那你丈夫呢?他不幫你嗎?”

夏染染愣了一下。

張海山慌亂道:“我,我隻是聽說你丈夫他回……回來了。”

夏染染淺淺笑了笑:“其實他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之前我被人誣陷的時候,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我可能已經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當時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又因為要保護侯教授他們沒辦法為自己辯駁。

如果在那時被迫簽了離婚書和認罪書,那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被人指著鼻子唾罵。

雖然夏染染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沈聿的出現,還是將她從泥淖裏拉了出來,避免落得最壞的結局。

後來這個男人又在沈友德一家麵前維護她,幫她上工種田,送她貴重禮物……

樁樁件件算下來,沈聿真的沒有欠她任何東西,反而是她欠了這個男人很多。

張海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夏染染站起身道:“張哥,今天麻煩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張海山失望的點點頭。

在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染染,那你還會跟你丈夫離婚嗎?”

夏染染愣了愣。

張哥怎麽不叫她染染同誌,改叫染染了?

她疑惑地望過去。

張海山慌裏慌張道:“我,我聽縣裏有人在傳,所以好……好奇問問。”

夏染染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會離婚的。”

其實原本他們就是被硬湊在一起的。

她並非跟沈聿結婚的原身,沈聿想娶的人也不是她。

短暫的夫妻緣分隻是孽緣,又何必強行綁在一起?

張海山的雙眼一下子亮了,他忍不住快步走上前,直到離夏染染不到一臂之隔才停住。

胸口微微起伏著,臉上因為緊張已經開始流汗。

他的嘴巴微微開合,好半晌都吐不出聲音。

夏染染疑惑道:“張哥,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張海山咽了口口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女孩臉上。

但是當夏染染回望過來的時候,他又仿佛被女孩清澈的目光燙傷了一般,連忙挪開。

“染染,如……如果你將來離婚了,需……需不需要一個人來照顧你?”

夏染染一臉懵:這是什麽問話?

就見張海山又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我,我叫張海山,今年二十三歲,有正式編製,沒有娶妻生子。染染,你……你如果離婚了,能不能考慮……考慮一下我?我不能保證讓你大富大貴,但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夏染染簡直傻眼了。

什麽情況?

又是一個讓她考慮離婚後嫁的?

是她對這個時代有啥誤解嗎?

離婚的女人在這時候這麽吃香的嗎?

不管是鐵牛還是張海山,條件都是很不錯的,雖然長相普通,可是一個收入高,一個有編製工作穩定,最重要的是這兩人的品性都很好。

夏染染有些哭笑不得,“張哥,你的條件那麽好,整個青山縣多少姑娘排著隊想要嫁給你,你怎麽會看上我呢?”

原身那好吃懶做的名聲,可是十裏八鄉都知道的。

她自己倒是好好經營努力了一把形象,結果被一個“通奸流產”的誣陷,又整的一落千丈。

嶴口村的村民因為沈聿的話,大多是相信她的。

但有人雇了混混到青山縣到處宣揚她“墮胎”的醜聞,可想而知,現在這縣城裏的人是怎麽看她的。

而她又是個有夫之婦。

就算離婚了,在別人看來也隻是殘花敗柳。

張海山怎麽會想不開要娶她呢?

“染染你很好!”張海山急起來,“他們都不知道你的好,所以才會那樣說你。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要保護你一輩子,如果你離婚了,能不能考慮嫁給我?我保證一定會對你好的!”

夏染染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神情。

她能跟鐵牛開玩笑,是因為鐵牛那樣子一看就是臨時起意,耍寶居多。

可張海山此刻說話的神情樣子,卻明顯已經不是開玩笑了。

她一直把張海山當做兄長,從沒有那方麵的想法。

夏染染直視著張海山緊張的直冒汗的臉,輕聲道:“張哥謝謝你的喜歡,我也確實打算跟沈聿離婚,但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推開。

陰沉著臉的男人大步走進來,一把扣住夏染染的手腕,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