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從省城到青山縣的班車車票。

“至於是什麽絕密任務,很抱歉,上頭有命令,就連大叔伯你也不能說。”

沈春德回過神來,連聲道:“不用說不用說,既然是絕密任務,那肯定跟任何人都不能說,否則豈不是犯大錯了,原來染染一直在瞞的是這件事。”

“這孩子怎麽那麽傻啊?為了替你保密,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如果早早跟我透露一點消息,至少我也能幫著她啊!”

沈聿常年染著寒霜的星眸中掠過一抹淺淺的溫柔,輕聲道:“她就是這樣一個傻丫頭。”

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壞分子,不惜賭上自己的名聲。

為了救兩個無親無故的孩子,情願回到危機重重的狼窩。

而這樣的傻丫頭,是他沈聿的媳婦兒。

沈春德唏噓過後,又忍不住皺起眉頭,“既然染染沒有懷孕,那老七拿到的那個病例是怎麽回事?他們敢偽造病例?真是好大的膽子!”

沈聿聞言,眸中的溫柔瞬間被森寒的戾氣所取代:“大叔伯,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到底是誰想要陷害染染,又是用什麽手段陷害了染染,我都會一一查清楚,然後……全都還回去!”

……

沈聿回到村西頭的時候,院子裏看上去靜悄悄,黑漆漆的。

因為詢問沈春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耽誤了一點時間。

此時夜已經深了。

整個嶴口村的村民大多都已經睡下。

夏染染和兩個小家夥先睡了,沈聿一點都不奇怪。

然而,當他走入小院,卻一下子愣住了。

堂屋的門半敞著。

皎潔的月光照進屋裏,映出蜷縮在貴妃椅上的少女身影。

沈聿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一步步走進屋中,垂眸看著眼前熟睡的人。

這般昏暗的光線,若是旁人是看不清容貌的。

但沈聿不同。

特殊的工作環境,讓他的夜視能力遠遠超於旁人。

黑夜中,所有的一切都如白晝般纖毫畢現。

比如少女熟睡時微微翹起的粉嫩唇瓣,還有露出來的那一點點淡粉的舌尖。

比如寬鬆的睡衣因為睡覺時的動作而微微褶皺,掀起下擺,露出一寸纖細雪白的腰肢。

盈盈一握,勾人心魄。

沈聿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口幹舌燥,心如擂鼓,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往一個地方湧。

今日之前,他其實一直分不清自己對夏染染這個小妻子究竟是什麽感情。

一開始是純粹的漠然,還有一絲責任感。

後來發現她虐待小軒,對這個人就隻剩下厭惡。

然而大青山再遇,夏染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仿佛一個天生的聚光體,能讓人的目光、心神,都忍不住跟著她打轉。

不知不覺被她吸引。

就連自己手下的鐵牛也開口閉口想要娶夏染染。

那時沈聿是惱的。

因為這個女孩身上,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他沈聿的妻子。

有哪個男人會樂意自己的妻子被人覬覦?

有哪個男人跟自己的媳婦兒見麵不相識,還被媳婦兒嫌棄,能高興?

可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惱怒就變成了嫉妒、吃醋,還有牽腸掛肚?

他再也不想提離婚。

夏染染提起的時候,心中更是升起無端的煩躁。

他想要去探究夏染染變化的原因,又不想去探究。

他想時時刻刻看到這個人,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他,可卻以為這隻是身為丈夫的責任。

這種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的感覺,他以前從未有過,理不清又道不明。

而直到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欲望在體內叫囂奔騰。

所有的異樣才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他是喜歡上夏染染了。

喜歡上那個在大青山遇見,隻相處了幾回,卻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孩。

喜歡上了他的小妻子。

不管這個人是誰,是不是原來的夏染染,他都不想放她離開。

……

夏染染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她努力地睜開眼,想要起身。

可困意實在是太重了,擁著她的懷抱是那樣溫柔,縈繞在周身的氣息又是那樣的讓她安心。

還有個低啞輕淺的聲音帶著寵溺在她耳邊說:“我抱你去**睡,在這裏會著涼的。”

於是夏染染隻象征性地動了動,就尋了個舒服的睡姿,又沉沉睡了過去。

===

天光大亮。

夏染染伸了個懶腰從**爬起來。

懶腰伸到一半,她的身形陡然一僵。

等等,她怎麽會在**?

昨天晚上,她不是坐在貴妃榻上等沈聿回來嗎?

夏染染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兩個小家夥,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把整個小院繞了一圈。

沒看到沈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落。

隻是村裏的喇叭很快響了起來。

這是上工的時間快到了。

雙搶時期就是這麽爭分奪秒。

夏染染不再思考昨天自己到底是怎麽上床的了,連忙洗漱,準備早飯。

她自己是啃兩個饅頭就夠了。

但小家夥正在長身體,早上必須要補充營養。

剛準備完早飯,夏染染匆匆脫掉圍裙,拿起水瓢正要澆地。

就見沈聿從外麵進來。

男人隻穿了一身有些舊的汗衫背心,眼底有些青灰,顯然是昨晚沒睡好。

可饒是這樣,也擋不住他逼人的帥氣。

夏染染看到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起昨晚隱隱約約的夢。

好像是有人把她溫柔地抱在懷裏,對她說了什麽。

那是沈聿嗎?

是沈聿把她從貴妃榻抱到了**嗎?

那他自己呢?

“你……你昨晚睡哪了?”

沈聿走上前來,非常順手的從她手裏接過水瓢,一邊澆地,一邊道:“在外麵隨便對付了一晚。”

那就是一夜沒睡了?

難怪樣子如此憔悴。

夏染染心中升起了愧疚之情,嘴唇動了動,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沈聿眼角餘光瞟到她眼中的愧疚,嘴角微微勾了勾,又很快斂去。

神色自然道:“我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都是正常的,昨天我也是真的有事情,所以才出去了一趟。

今天我在堂屋裏打個地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