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你聽我說,打掉孩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和沈聿還年輕,以後能再生的。”

“對,染染。這件事你別管了。”趙紅霞抓著她的手冰涼顫抖,但聲音卻極穩,“等沈聿回來,嬸子來跟他說,聿哥兒從小就是個好孩子,你相信嬸子,他不會怪你的,隻要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夏染染一時怔住了,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又酸又暖。

其他人也紛紛勸慰起來。

“沈老七啊,我看這件事就算了,不就掉了個孩子嗎?這年頭這種事也不少見。”

“是啊,沈聿和他媳婦兒年紀都還小,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總是有的,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沈友德卻一臉痛心疾首,啪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架子上,聲嘶力竭道:“你們以為我把大家夥都召集過來,這麽興師動眾,就是為了一個流掉的孩子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王秀蘭則在沈友德的眼神示意下,一屁股坐倒,大哭起來:“掃把星,狐狸精,壞我老沈家的名聲,冤枉我家建國,弄丟了我家巧英的工作,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眾人都被他們一家的這番表演弄得一臉懵。

就聽陳巧英冷笑道:“嗬嗬,大家為什麽不想一想,如果這孩子真的是我三哥的,夏染染為什麽要去打掉?就算真的是身體弱懷不住孩子,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

她用陰鷙又得意的目光看著夏染染,等待著看這女人露出驚懼慌張的表情。

她扯著嗓子,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嚷嚷:“那是因為夏染染這賤人懷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三哥的!”

“我三哥根本就不喜歡她,連圓房都沒圓,就回部隊去了。”

“就這樣,他們哪來的孩子?!!”

“夏染染她跟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懷了野種,怕我三哥回來後發現,所以才偷偷摸摸跑去打掉的!”

嘩——!!

此話一出,整個曬穀場算是徹底炸鍋了。

嶴口村的牛棚中。

剛子正在一勺一勺的給侯教授喂粥。

侯教授一臉無奈地笑道:“剛子,都說了爺爺沒事,現在壯的很,就算每天下地幹活也沒問題,你和老徐用得著這麽小心翼翼的嗎?”

剛子連連搖頭:“不可以,染染姐和沈大夫說了,爺爺你要好好休養。你忘了,本來沈醫生還想讓你在他那多呆兩天的,是你保證會乖乖在牛棚休息吃藥,沈醫生才肯讓你回來的。”

說著又喂了一勺粥。

侯教授一臉無奈地吃下去,但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等一碗粥下肚,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楚雲峰和許雯雯。

隻見兩人雖然站在這裏,可視線卻時不時地往外瞟,臉上是拚命遮掩卻遮掩不住的急切和憂慮。

侯教授道:“雲峰,雯雯,都這個點了,你們還不去上工啊!都說了老頭子我沒事的,前幾天隻是受涼了,去沈醫生那住了兩天,。你們留在這裏被人看見也不好,還是快去地裏幹活吧!”

楚雲峰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大家都在忙顧不到這邊,也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裏陪您,今天的活計不多,我們可以晚點去。”

一旁坐著的徐教授也道:“今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大隊那邊居然通知我們這些改造分子也不用上工了,大家好像都聚到曬穀場那去了,是不是有什麽大消息宣布啊?雯雯,你們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許雯雯張了張嘴結結巴巴道:“不,我也不清楚。”

“雯雯丫頭這是怎麽了?平日裏最喜歡笑了,今天怎麽愁眉苦臉的?”

侯教授忍不住調笑了兩句。

可許雯雯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她此時心裏七上八下的,腦海中都是周記分員冷冷帶著夏染染離開的場景。

還有那個小女孩撲進夏染染懷裏,說有人要陷害她。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染染該不會真的被人陷害了吧?

可如果真的有人要陷害她,為什麽不讓自己跟她一起去嗎?

那樣她和楚雲峰多少也能幫染染說話啊!

正在許雯雯六神無主連偽裝都偽裝不下去的時候,有幾個人從牛棚前匆匆經過,交談的聲音傳入幾人耳中。

“……剛剛真是太刺激了,如果不是昨天的活還沒幹完,我真想再多看一會兒戲。”

“沒想到夏染染長得那麽好看,居然是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嘖嘖嘖……假借給小孩子配藥的名義,實則去打胎,打的還是偷人懷上的野種,這種陰毒的招數也虧她想的出來……說不定她收養那個孩子,本來就是為了給自己打胎做掩護的。”

“要我說,你們都是被那女人騙了,這女人從很早以前就是**,到處勾搭,她背著沈聿出軌,懷上野種,我是一點都不意外的。”

“所以沈老七一家之前都是被夏染染這女人陷害了啊!”

……

說話的幾個男人很快就走了過去,交談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可他們說的話卻像是一道驚雷直接砸在牛棚中所有人腦海中。

剛子手中拿著的碗掉落在地,砰一聲砸的粉碎。

許雯雯大聲道:“他們在胡說什麽啊!染染怎麽可能會出軌?又怎麽可能會打胎!不行,我得去看看!”

說完,她轉身就要衝出去。

可是卻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侯教授一把推開了麵前的剛子。

看著羸弱滄桑的老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就要往牛棚外衝。

楚雲峰想到了什麽,連忙衝上去攔住侯教授。

“快讓開,我得去曬穀場,我得去給染染丫頭作證!她去省城醫院根本就不是去打胎的,她是帶我這老頭子去做手術的啊!”

楚雲峰和許雯雯都是一愣,脫口喊道:“什麽?!”

兩人看看心急如焚的侯教授,又看看一旁的剛子和徐教授。

楚雲峰連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人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爭吵說話的間隙,牛棚對麵的院門打開。

兩個小孩子瘋狂的奔向了曬穀場的方向。

侯教授此時被楚雲峰攔住了去路,臉上滿是焦急和憤怒。

他奮力將人推開,大聲道:“現在我沒空跟你解釋,你先放開我,我得去曬穀場幫染染洗清冤屈。”

楚雲峰卻斬釘截鐵道:“不行,侯教授,你現在不能去。”

“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