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姐,你今天也來了啊?”

看到順著人流來到麵前的夏染染,正在忙碌的周小紅立刻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染染姐,你今天想買點什麽?”

夏染染道:“江米和大黃米,給我各來個十斤吧。麻煩你了小紅,我想回去包粽子。”

雖說吃粽子是全國共有的習俗,但是對於不同的低地域,粽子的做法卻是不一樣的。不僅有鹹甜之分,甚至連包粽子所用的米都不一樣。

畢竟現在不如後世,交通便利,物流縱橫交錯。

在如今這個年代,北方產大黃米,所以吃的大多是黃米粽子。而南方盛產江米,也就是糯米,所以吃的比較多就是糯米粽子。

青山縣地處中間,就隨便的多。

兩者相比較而言,糯米的口感更好,而大黃米則更容易消化。

所以夏染染準備兩種都做一些,讓兩個小家夥都嚐嚐味道。

“不麻煩不麻煩!”周小紅連連擺手,又小聲道:“這大黃米是我們隔壁的海林縣產的,比別的地方的黏,還香,這些江米是昨天剛運到的,說是南邊剛收上來的,今年的新米。”

周小紅的性格有些靦腆,但這段時間時常與夏染染接觸,自然而然就變得熟稔了許多。

她一邊口齒伶俐的介紹,一邊手上的動作幹淨利索,沒多久就把夏染染要的東西裝好了。

站在夏染染身後的一個大嬸忍不住讚了一句:“小紅,你可真是越來越能幹了。周大妹子有你這個幫手,可是輕鬆了不少啊!”

周小紅靦腆地低下頭,忍不住看了周姐一眼。

見自家姑姑投來讚許的眼神,她的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手上的動作也更快了。

而此時周姐也沒閑著,她被一個大娘叫住了。

大娘指著櫃台裏的一個貨品道:“周大妹子,這表有人預定了沒?”

周永菊是供銷社的老社員了,整個青山縣的人,幾乎就沒有不認識她的,加上她為人熱情,做事利落,很受顧客的喜歡,年紀輕的叫她一聲周姐,年紀大的則會叫她周大妹子。

聽到有人叫喚,周姐麻利地應付完上一個顧客,轉聲熱情地對大娘道:“鄭大娘,您這是準備給您小兒子準備聘禮呢。您老運氣好,這表呀,原先是有人預定的,但是家裏出了事,急需用錢,就給退了,要不您老看看?”

鄭大娘搓了搓手道:“那就拿出來我看看。”

周姐小心翼翼地把櫃台裏的表取出來,放在鄭大娘麵前:“這表樣子小巧時髦,最適合小姑娘帶了。”

鄭大娘看著這精致漂亮的手表,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我能拿起來看看嗎?”

周姐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但還是笑著道:“鄭大娘,那你就拿起來看看吧,小心著點。”

“哎哎!”

鄭大娘伸手在衣服上使勁擦了好幾遍,才小心翼翼拿起表,左右右看。

“這表得多少錢啊?”

周姐將表小心放回盒子裏,才笑道:“這表是上海牌的,總共一百八塊。”

當然還需要一張工業票,但是這都是老規矩了,也沒必要特意說明了。

一聽價格,鄭大娘臉上立刻露出肉痛又猶疑的表情。

周姐道:“這表是貴,可質量好啊,外麵大城市裏的姑娘都戴這種的。而且啊,這東西一分錢一分貨,有些表能戴十年,這塊呢,能戴二十年。買了絕對虧不了您的。”

鄭大娘一雙眼睛盯著那表左看右看,整張臉都快皺到了一起,卻始終下不了決定。

實在是這一百八十塊太貴了。

普通人家要攢多久才能攢到啊,更何況還要一張極其珍貴的工業票。

周姐也沒有不耐煩去催促,而是在一旁耐心的等著。

但店裏的客人實在太多了。

沒多久周小紅一個人就忙不過來。

至於那陳巧英,她隻招待那些衣著光鮮,看上去有來頭的。

麵對這些人,她的態度那叫一個殷勤周到。

可對於供銷社裏的普通客人,她連眼角餘光都懶得給一個。

周姐見一個客人實在催的急了,隻得先過去幫她稱東西。

同時叮囑鄭大娘考慮好了叫她一聲。

鄭大娘連連應好。

等過了十分鍾,周姐這邊還是脫不開身。

鄭大娘卻已經下了決定,扯著嗓子道:“周大妹子,今天這表,我先不買了,一百八十塊實在不是個小數目,我得回去跟你大叔商量下再說。我把表給你放這了啊!”

周姐探頭看了一眼,見表盒打開了放在桌上,盒子中央好端端放著手表,就點頭道:“好嘞,鄭大娘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不過這表統共就這麽一隻,要是被人買走了,我也沒辦法的。”

鄭大娘聞言臉上又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但最後還是咬咬牙走了。

周姐有些遺憾沒有做成這單大生意,手上的動作也越發快了。

那表可是貴重物品,她這裏忙完,得盡快去把表收起來。

……

而這時,夏染染買完了江米和大黃米,又稱了點紅棗,紅豆,白糖的夏染染,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放在櫃台上的手表。

這還是夏染染第一次看到這個年代的手表。

於是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去看了一眼。

這年頭的手表款式,跟後世的五花八門、奢華精致自然是沒法比的。

但是這款經典的上海牌手表,銀白色表身,配著米黃色的表盤,看著也有一種獨特的複古味道,並不難看。

“姐姐,表……”朵朵看到手表,立刻舉起自己的小胖手,做了個看時間的動作,脆生生道:“扭……扭點了。”

“哈哈哈哈……”夏染染差點被這小家夥逗得樂死。

九點說成了扭點,那小奶音還特別的軟萌。

夏染染親了親她的小臉,“咱們家朵朵真聰明,連表都知道,對這就是手表,能看時間的。”

她現在已經不想去深究,朵朵為什麽連這個年代如此昂貴奢侈的表都知道。

她隻知道,朵朵是她的妹妹,是這個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