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人沒有待得太久,早早地回了承恩公府去。白日裏過得並不覺得有多漫長,反倒是才感覺沒多久似的,夜幕就悄悄地降臨了。

今日是除夕,按規矩應該是要守歲的,齊齊地聚在壽鬆堂。

難得今日徐老夫人好興致,連李拾月也陪著一同玩了好幾把葉子牌,約莫著時辰也將近子時。

這頭吵吵鬧鬧的,那頭坐在木榻上的徐令清和徐雲序兩個,正在比賽小雞啄米。

“回去睡吧,時辰不早了。”

李拾月從裏間走了出來,掩唇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方才玩的時候不覺得困乏,這功夫反倒是打起了哈欠。

剛走出來就看著徐雲辭叫醒幾人,見她出來走過來兩步:“你要回澄玉閣,還是今晚歇在碧紗櫥,時辰不早了你若回去我送你。”

李拾月往裏頭看了一眼:“我還是回去吧,明早再過來,外祖母都睡下了我在這兒鬧出動靜,耽擱她休息。”

說著一同往外走,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明兒大年初一,郭家今兒遣人過來,還說郭少卿要隨表姐回府。”

“明兒殿下也說帶長姊回府瞧瞧,不能久待,就是想回來看看祖母和家裏人。”徐雲辭嘴角微微地上揚著,他今日沒特意地控製,和徐雲泊幾個沒少灌酒。

可他步子沉穩有力,除了眼神略有些迷離外,還真的看不出來哪裏與徐雲泊他們幾個晃悠悠的“酒鬼”是一樣的。

酒水是稻米純釀,那是真真的好酒,也是真的烈性。隻是喝酒的人身上會有淺淡的甜膩酒香,李拾月也聞到了。

“到了,太晚了,我就不進去了,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徐雲辭看著澄玉閣的院門,腳下的步子不肯挪動半分。

“好吧,明兒還會見到的。不過讓常順給你熬碗醒酒湯,仔細明天醒了頭疼。”

李拾月忍不住看向不遠處守著的常順,收回目光時就看到徐雲辭眼中的笑意。

他臉頰許是喝過酒的原因,漆黑的夜色下大紅燈籠的光束,隱約掛著兩道不易察覺的紅暈。

聽著李拾月說也不惱怒,點著頭附和,一副聽進心去的模樣。

“行了,你也回去吧,天兒真不早了。”

李拾月退後半步,瞧了一眼他然而對上他眼中的笑意,腳下飛快就像是逃走一般,進了澄玉閣的院門頭也不回地衝進屋內。

徐雲辭一怔,看著留在門框邊緣的一抹裙擺,駐足一會兒這才轉身往前院走去。

等人走了,李拾月從門框裏麵露出半張臉,見人真的走了,鬆了口氣似的往屋裏的木榻上一攤。

“姑娘,這是在躲著世子爺嗎。”

春綾跟著跑了進來,笑著看向坐在床榻上猛喝水的李拾月,眼中揶揄叫屋內的蓮冬有些不明所以。

李拾月沒有說話,看到了放在手旁的嫁衣,是她還差一些沒修完的花紋的,不過整體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