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簌簌大雪下了一夜,立在廊下,院中的枝頭上壓著厚厚的一層雪,院中的積雪漸漸地也有了幾寸高。

蓮冬搓著手走進來,喜滋滋地說道:“瑞雪兆豐年,看來今年有個好兆頭了。”

風雪不止,李拾月盤腿坐在木榻上,忙招手喚著:“快進來烤烤火。”

春綾坐在一側說道:“臨近年關,各房各院熱鬧極了。六姑娘還讓人遞了話,等雪停要帶姑娘堆雪人呢。”

蓮冬笑著應了坐在腳踏上:“那姑娘可得多穿點,上京的臘月寒冷,正月更冷著呢。寒風刺骨,若是落了病可不好。”

上京地處偏北,冬風寒風刺骨,穿得少了寒風就鑽過錦緞,吹得身上涼颼颼的。

李拾月重活一世,這回適應得還算快,就是畏寒怕冷。

正說著話,卻見本該守在外頭的秋繁走了進來,她年幼些,屬於小家碧玉的長相。

進來也不抬頭亂看,雙手置於身前:“姑娘,三郎君在外頭。”

徐雲洋?

李拾月嘴角的笑容霎時收了回去:“他來做什麽?”

自從有孟卓的先例,男女有別的規矩,一個郎君在未出閣的女娘院子裏,實在是不合規矩。

春綾下意識地看向李拾月,生怕再出一位“孟卓”。

秋繁搖頭:“三郎君自己過來的,說要給姑娘賠罪,奴婢說了男女有別,三郎君讓奴婢進來通傳就是。”

李拾月起身望了望,透過壁櫥隱約瞧見立在廊下的高大人影兒。

蓮冬和春綾也坐不住,跟在李拾月身後,替她撩開門簾。

帶著婢女走出房門,李拾月可不打算邀請一個郎君進自己的屋子,若是傳出來壞了名聲,豈不是要如了某些人的願。

澄玉閣的匾額高掛頭頂,廊庭一直延伸到院門處。

李拾月前幾日出了孝期,又是年關將至,她今日外穿著海天霞銀白玉蘭淺紋的褙子,領口和袖口的絨毛與身上銀白如意紋的齊胸襦裙,如同院中的積雪一樣通白。

腰間一抹紅的素紋腰封,細腰盈盈一握。她臉上掛著恰當的笑意,就立在門口客氣喚道:“三表兄。”

心裏卻暗道,澄玉閣都當作香餑餑了不成,前有衛氏後腳來了個徐雲洋。

這是她入府來,第一次穿著豔麗顏色的衣裳。之前尚在李老夫人的孝期,素日不是穿著白就是青白色,少有如此豔麗。

何況十六歲的小女娘,正是風華正茂。

“表妹。”

徐雲洋的眼中絲毫不掩飾的驚豔,他溫潤的笑容,卻是刺傷了李拾月的雙眼。

李拾月袖中的雙手死死地扣著手心,嘴角的笑容不變:“不知三表兄前來所為何事?還請三表兄勿怪,男女有別,還是在這兒說吧。”

徐雲洋隻當是小女娘的矜持,溫潤的麵龐,雙眸盡顯柔光注視著她:“年節將至,上京城繁華無比。今早下值,路過一小販攤位,發現了這枚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