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辭的神情嚴肅,不像是說笑。更何況還是燒艾這樣的大事情,隻聽他說道:“京中有時疫,已經有人發熱。”

忽然襲來的時疫,一開始還忙手忙腳,後來楊氏出麵,府上一切井然有序,自然不會有什麽亂子。

李拾月回到澄玉閣時,燒艾的婢女已經過來,裏裏外外都清掃一遍,畢竟時疫來的突然,難保會有人心惶惶。

隻是好端端的怎麽會有時疫呢。

初春本是踏青的好時候,可如今誰也不敢出門,就連宮中都有了時疫,眼下太醫院束手無策,每日都會有人喪失姓名。

加之春雨不停,烏雲不曾散去,沉悶的氛圍籠罩著整個上京。約摸著一個月過去,太醫院可算是研究出藥方,又過了十幾日,京中時疫漸漸地被控製住。

可眼下無天災無人禍,好端端怎麽就會有時疫,為此事,官家盛怒之下必要查清,這擔子又落在了京兆府頭上。

等再見到徐雲辭,已經是三月末了,徐雲辭帶回來的消息是燕王被貶為廢人,而投靠燕王門下的一眾臣子,多有牽連,其中包括二房。

徐雲辭神色疲倦,許是多日的查案,早已經被疲倦掏空身體。他看向上首的徐老夫人:“祖母,二叔被流放,三郎被...判斬首,燕王許多事都是他去做的。”

“此次時疫,是三郎出麵為燕王做下貪汙戶部銀錢,朝和郡忽發洪水,本該修繕的大壩沒有修建,才造成如今的結果。而且事情發生後,朝和郡早已爆發時疫,燕王的人去鎮壓,結果流入各處。”

良久,屋內靜謐不曾有過聲響,再睜眼時徐老夫人眼尾掛著淚痕:“罷了,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去路,罷了罷了。”

李拾月坐在徐老夫人身側,麵上看不出什麽來,可是袖中被摳出紅印子的掌心,足以出賣她此時的心情。

徐雲洋要被砍頭了!有什麽消息,能比今日快活。

想起上一次徐雲洋站在她麵前,還一副得意,好像要登上皇位的人是他一樣,如今卻要身首異處。

這也算是老天的報應吧,她重活一世,不過是在徐雲洋沒離府之前,推波助瀾而已,自以為是的去爭功,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

回到澄玉閣,她立在珠簾前不再挪動半分,春綾疑惑地走上前,卻看見李拾月滿臉淚痕,正要說什麽時,李拾月忽而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地將春綾嚇壞了,想去叫人,卻被李拾月握住手,隻好站著扶她。

“老天有眼哪!”

“姑娘?”春綾心中擔心,試探的開口,生怕姑娘是受了什麽刺激。

李拾月很快地平複好情緒,用過晚膳後,帶著自己眷寫的佛經,來到了小祠堂。

是她阿娘的牌位,她入京後,和嫁妝一同被好好地送入府上的。想到這個,李拾月不禁想起徐雲辭,若非他出手,她又如何能將阿娘的牌位供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