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借著皎潔朦朧的月光,在這一片被夜色籠罩的地方,若非點燃著一處火堆,否則真的要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

李拾月沒有挪動,徐雲辭停在自己身前,什麽也沒說,順勢坐在她身側的位置。

隻是沒想到春日裏送走了寒冷,隻是晚風中還帶著幾分涼意,回到住處的李拾月頭腦甚至還沒有清醒。

徐雲辭與謝奕之,他們之間的相處氛圍總是讓人覺得詭異,尤其是今日。

不想再多想,李拾月躺在被子裏翻來覆去,早知道就不答應徐令姿來到莊子上玩了,沒散心還要多想些事情。

沒有待太久,回到國公府後日子歸於平靜。隻是遇到謝奕之的次數也多了些,她在壽鬆堂陪著徐老夫人,亦或者和楊氏學了些管家之事後,總會在不經意的地方遇到謝奕之。

就好比現在,李拾月神色多了幾分尷尬,看著前麵長廊裏的人影,熟悉到她看見就想躲避。

明明沒那麽熟絡,而且謝奕之日日都能等到她,隻是為了閑聊幾句,然後就是她找機會告辭。

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她果斷地邁開步子,剛要轉身,卻聽身後的一聲呼喊:“晏晏?”

那人似乎不太相信,尾音帶著幾分試探,當她步子停頓時,李拾月也聽到了來自身後快速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欣喜的聲音:“晏晏。”

李拾月閉上眼睛,轉身時微笑地看著謝奕之,他眼中欣喜已經要溢出來。

不過謝奕之沒有高興過頭,在恰當的距離停下了步子,隻是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李拾月,眼底隱隱的期待與喜悅,叫李拾月更加不安。

“謝表兄。”

謝奕之的笑意加深,手上握著一把折扇,不過此時在他兩隻手裏輾轉,備受折磨。

“晏晏這是去哪?可是剛和國公夫人學完管家之事,累了吧。”

比起謝奕之的高興,李拾月稍微顯得有些局促。

她沒有抬頭,雙手藏在袖子裏,盯著自己腳下的石階:“我要回澄玉閣,真巧,又遇到了謝表兄。”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那頭頂的柳絮,順著春風輕輕地落在自己的鼻尖,有些心癢難耐。

“是挺巧的,說明我與晏晏有緣。”

謝奕之眉目清秀,他的雙眸總是亮晶晶的,尤其是笑起來時,更像是夜色中的星星,耀眼而散發著自個兒魅力。

他眨了眨眼,李拾月沒有回答他,依舊是盯著自己腳下的位置,生怕與他拉近過多的關係。他不是沒感覺到眼前人的疏離,那種刻意的避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興致盎然時,被當頭一棒的清醒。

“家裏來信了,我應當是快要離開國公府了。”

李拾月聽出來他語氣中的試探之意,點了點頭,裝作沒聽出來一樣:“是麽,謝表兄離家的日子也不短了,回去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