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莫名的氣氛,令人奇怪,奇怪到所有人都明白,卻無法開這個口。

李拾月閉上眼睛,徐雲辭的想法,她清楚,可謝奕之呢,她不明白。自從上次她生辰宴那日,也許是自己的直覺,隱隱能感覺到謝奕之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單純郎君模樣。

睜眼看著在雪地裏麵打得激烈的幾人,李拾月一點看的欲望都沒有:“表姐,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徐令姿看了一眼雪地的方向:“好,祖母那兒我去說,等用膳記得讓春綾叫你,你好好休息。”

可她身影剛剛站起來,廊下那頭徐雲辭就看到她了,一時的走神,謝奕之舉在半空的雪球停頓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徐雲辭的目光追隨著李拾月過去。

從廊下繞過去,春綾的神色猶豫,然而攙著李拾月小臂的手被握住,一時對上了她的目光,春綾隱晦地往後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走出壽鬆堂,李拾月如同重新見了陽光一樣,神色明顯的放鬆。

“姑娘,世子方才一直看著......”

春綾聲音不大,大抵是顧慮這裏不是澄玉閣,是在外麵,所以這句話隻有李拾月聽到了。

她知道,因為那感覺很熟悉。

李拾月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她好像有點過於了解徐雲辭了,心中漸漸的不安,不知道是好是壞,至少是沒有厭惡的情緒。

“姑娘,老夫人說的婚事,真的不再考慮了麽。”

春綾深深呼出一口氣,似是下定決心一樣:“兩位老夫人定下這樁親事,其實不隻是為了姑娘像如今這樣,能夠脫離雲陽伯府,更多是想讓榮國公府庇佑姑娘。

榮國公還是老夫人,都是與姑娘有嫡親血緣的家人,國公夫人又是如此性子好的人,老夫人一心促成這樁親事,其實是想給姑娘多尋一門庇護。

世子爺身份尊貴,奴婢都看得出來,世子爺對姑娘另眼相待,姑娘是在逃避嗎。”

李拾月沒有說話,春綾是自小侍奉她的,她說這些不是在質問,這些李拾月都明白的,隨意任由著她說完。

還有一些是春綾沒說的,就比如郎君是人,女娘也是人,但不是說女娘就隻是郎君們的附屬品。

婚嫁之事,結兩姓之好,是一個很好的紐帶。可是話雖如此,郎君在外的勢力,就好比先前雲陽伯被燕王擺了一道,若沒有徐雲辭從中周旋,她明白,以燕王的手段,雲陽伯不會踏上回到雲中郡的船隻上。

徐雲辭出身顯貴,是榮國公府未來的主君,又有儲妃嫡親姐姐在上,他的身份放眼京中,隻有幾位皇子與之堪比。

若說世道,求一則庇護,徐雲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若徐雲辭無意的話,她能心安理得利用他,可偏偏徐雲辭說心悅的那些話來。

每每想起那日徐雲辭眼中的柔情,與素日裏待人冷淡的模樣,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她突然覺得羞愧,因為她沒辦法給他同樣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