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拾月習慣去壽鬆堂,早已經是臘月,身上也換上了厚重的氅衣。

沒看到徐老夫人,李拾月熟絡地走到裏間,常嬤嬤最先注意到她,習慣地將手中的金簪遞了過去。

金簪插入發髻,李拾月抬眸,銅鏡中祖孫兩人視線交匯。

“今日氣色不錯,表兄還說等過了年,再接您去觀清小苑散散心。冬暖夏涼,住到開春,給您養好身子,再一同回來。”

“等要開春,你表姐也不在家咯,到時候再說吧。”想起孫女要出閣,徐老夫人心中不舍又難過。

握緊了李拾月的手,一同走到正間坐下:“今日起得這麽早,還特意收穿了新衣裳。”

“今日要去鋪子瞧一瞧,舅母說我學了算賬許久,也該去自己的鋪子瞧一瞧。昨兒舅母已經派人告訴王管事,我直接去就成。”

李拾月看了一眼身上新裁製的雪青色暗紋氅衣,寒冬臘月雖然厚重,卻暖和得緊。

她最近格外喜愛紫色,今日這身就是她盼了好久的新衣裳。李拾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舅母一直讓王管事管著鋪子,怕我到那兒不懂,先問了王管事,有何不懂再回來問舅母。

告訴我別露怯,若是下麵的人不中用,直接叫人發落了就是,怕我耳根子軟,受了下麵人的蒙騙。”

徐老夫人點頭:“你舅母說得對,先用膳,你早去早回。”

從壽鬆堂出來,清晨的寒涼已經漸漸褪去,換做是臘月裏凜冽的寒風。頭頂驕陽與周身的寒氣各不相同。

戴上帷帽坐上馬車,馬車兩側跟著兩個家丁,是楊氏特意尋來習武的,一同跟著出府。

鋪麵寬敞,馬車停下,李拾月這才看到自己名下的鋪麵,是王管事最擅長的茶鋪,郊外的莊子也是茶莊。王管事在雲中郡就管理茶莊,自然對茶葉有道。

他雖然五十有餘,可腳下飛快有力,就站在門口時不時地望著門外。長街上一早繁華喧鬧,馬車比人影高大,一眼就瞧見遙遙駛來的馬車。

李拾月帶著帷帽走了下來,帶著春綾,王管事在前頭引路,走到後麵的院子才摘下帷帽。這後麵的布置簡單一些,看來就是素日待客的地方。

“王管事,如今可還好。”

春綾走了過來,拿出荷包放到王管事手中:“姑娘一直想著您,今日過來鋪子,記著您膝蓋不好,可得按時抓了藥。”

那荷包摸在手心薄薄的,裏麵定然不會是碎銀,那銀票少說得有百兩。王管事麵上震驚,忙要推脫。

“您就收著吧,隨我一道入京,想來也是極其不習慣上京氣候了,您的膝蓋一直不好,這些就當是我償還您的一片心意吧。”

李拾月起身,將荷包放在王管事的手中:“我看了賬本,您將鋪子管理得極好,舅母同我說,等過了年再給您些輕鬆的差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