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的月珠,沉睡了十幾年,但皮膚開始走向了衰老。

可縱使如此,因為常年躺著,她皮膚還是很白皙,但已有了皺紋。

此時,月珠安靜沉睡著,根本就看不出什麽。

而傅時臣,看著這樣的女人,想要恨,卻也沒有太多的恨。

他以為,麵對把他扔進垃圾桶的女人,他會恨到拔掉她的呼吸機。

但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卻是沒有過多的想法。

就,有些平靜。

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恨,也沒有厭惡。

月珠,於他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她長得跟我……”

傅時臣在傅振國的眼神下,愣是把我媽兩個字改口了。

“她長得跟秋姨平分秋色,這樣看著,論氣質,秋姨還更勝一分。”

“你喜歡她什麽?”

因為月珠是昏迷著的,所以氣質就談不上了。

但這樣看五官,很明顯不是溫柔嫻雅的那種。

而在父親那一代,喜歡的應該是李秋那種溫柔嫻雅,端莊大小姐的吧?

傅振國滿是溫柔的看著月珠:“因為她和別人不一樣。”

“她的性格很鮮明,愛恨分明,是個勇於追求,勇於反抗的人。”

說起以前的事,傅振國就麵色紅潤,看著竟是也多了一些年輕時的朝氣。

他們那個年代,女子還是很保守的。

可是月珠卻是很大膽,在別人穿旗袍,她穿了洋裝。

別人還穿著長裙洋裝,她已經穿了短裙。

別人穿短裙,她就已經大膽的穿了泳裝,還敢登報,進入影視圈。

說起跟月珠的事,傅振國就是侃侃而談。

傅時臣沒有細聽,因為不想去了解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他也不想知道,那樣明豔,很有鮮活力的女人,怎麽就那麽狠心,把一個嬰兒給扔進垃圾桶。

哪怕真的厭惡,哪怕真的恨。

麵對嗷嗷待哺,一個稚嫩的新生命,也不該這麽狠心的。

至少,放到別人家門口,讓人收養他,也比就那樣扔進垃圾桶要好。

“真的,月珠真的很好,也很有抱負,她緊跟時代,而且賺錢了,還會拿錢來做慈善……”

傅時臣終於忍不住的打斷:“能做慈善,就不能好心的把我送人家撫養?裝出來的慈善?”

傅振國想要反駁,可是卻又無法反駁。

傅時臣輕嗬了一聲:“還是因為恨你,恨一切跟你有關的東西,所以連我都要抹殺。”

“阿臣!”傅振國沉聲喊著。

傅時臣冷笑著:“在月珠眼裏,我身上流著你的血。”

“我就是一個罪惡的存在,一個提醒著她,永遠被囚禁,禁錮的囚犯。”

“以愛的名義,進行的囚犯!”

說完這句話,傅時臣的心底,也是一陣唏噓和後怕。

因為他對童圓,在克製之後,也曾想過用這種方法,用這種自私的方法,來對待自己愛的人。

而再想想,大哥對大嫂,還有二哥對二嫂。

雖然方法不同,可卻也大相徑庭的。

這時,傅時臣才覺得他們這種想法,有多麽的可怕。

傅振國沉著臉:“我愛阿月,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更能給她幸福了。”

“我可以為她放棄生命,可以為她手染鮮血,可以為她放棄一切,包括全世界!”

“這樣愛她的我,她必須呆在我身邊!”

這話,卻是讓傅時臣的心底,更是冒了一層寒意。

看,他們的思想,跟傅振國多麽的相似啊。

“既然如此,那我問你,如果讓月珠蘇醒,需要我的命來換,你換還是不換?”

這個問題,讓傅振國明顯的愣住。

在看到傅時臣嘲諷的笑,他麵露尷尬,卻也強硬。

“這世上沒有如果。”

傅時臣笑聲就更甚了:“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父親可以捫心自問,愛的到底是月珠這個人,還是愛這份愛而不得的遺憾。”

“父親對我的疼愛,是因為我是你兒子,還是因為月珠,亦或者隻是想拿我來證明,你那可笑的愛。”

傅時臣犀利的話,讓傅振國徹底黑了臉。

“阿臣,不要一再的挑釁我!”

傅時臣看著沉睡的月珠,冷笑著再問:“如果月珠醒來,她如曾經的秋姨,那般愛你。”

“你會怎麽樣?索然無味?”

傅振國: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月珠從未愛過他。

傅時臣瞥了他一眼:“算了,這些都無所謂,你愛怎麽證明就怎麽證明吧。”

“反正,秋姨都不在乎了,秋姨跟溫醫生旅遊,最近感情升溫呢。”

他笑著:“說不定,很快我就能喝上秋姨的喜酒了。”

傅振國的臉,一黑再黑。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曾經的李秋,有多麽的愛他。

可如今的李秋,言笑晏晏隻為了別人。

而他,隻不過是一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傅時臣看著昏睡的月珠,就覺得對這樣一個人,生出半點厭惡,憎恨的情緒。

都是對他情緒的浪費,無聊極了。

想想從他懂事起,就怨恨了這麽個人,平白讓自己心情糟糕了二十幾年。

他就覺得更加沒意思了。

至於拔掉氧氣管?

那就更沒意思了。

有時候,人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傅振國看到傅時臣就這樣走了,很是疑惑。

“你就這樣看一眼?”

傅時臣哦了一聲,這才轉過身,拿著手機,對著月珠拍了起來。

“你不說,我倒忘了,我要拍照給大嫂看。”

傅振國無語的噎了一下,傾身擋住鏡頭:“你是想做什麽嗎?”

時瑾那個瘋女人,誰知道會做什麽?

而且他們肯定也知道,一切起因,都是他為了讓月珠醒過來。

時瑾那個瘋子,估計為了解決整個事件,直接把月珠給弄死。

傅時臣微微挑眉:“你就不會換一個方法想,大嫂要是看了,興許能讓月珠醒過來呢?”

傅振國冷笑了一聲:“嗬,就她?”

傅時臣重重的點頭:“沒錯,就她,就她把你尋遍全世界名醫,都沒能給我治好的腿,給治好了。”

“就她,在趙爺爺摔倒的時候,做了開顱手術。”

“就她,在她麵前,你什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