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風波5
時瑾聽到槍聲,轉過頭去。
溫熱的**,有些濺在她的臉上,糊了她的視線。
她睜大雙眼,瞳孔縮緊,看著聶晨在她麵前,緩緩倒下。
而刀哥再次朝著時瑾扣下扳機,開槍……
時瑾看著在眼中放慢速度的子彈,側身避開,然後開槍。
砰砰砰!
見刀哥朝著時瑾開槍,傅時晏更是眸子血紅。
他開槍的速度更快,射擊著刀哥。
外麵埋伏包圍的兵人,聽到槍響,也闖了進來。
砰砰砰……
一頓射擊,死的死,傷的傷,投降的投降。
“聶晨……”
沒了危險,時瑾立即撲向了聶晨。
子彈從他的胸口穿過,鮮血染紅了水泥地,很是刺眼。
時瑾不敢動聶晨,一動隻會讓他失血更快。
時瑾看著他,雙眼紅了起來:“聶晨,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從不認為聶晨是個好人,但缺愛的人,卻也是有些可憐的。
她也自認為對聶晨不好,甚至對他,從來就沒有手軟過。
“我不用你擋子彈的,真的不用,我很強,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這一刻,時瑾知道,不管她需不需要,她是欠了聶晨一條命。
聶晨的瞳孔有些渙散,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時瑾看著他,根本無從下手。
因為,子彈穿透了他的心髒,沒有救的可能了。
聶晨直視著時瑾:“我不是救你……是為了解脫。”
“老板在我們身上注射了毒藥,每年除夕沒有血清,就會……飽受折磨,痛苦而亡。”
“老板姓……傅,他左後背有一塊傷疤,我隻知道這些,幫不上你了。”
“還有傅傾柔等霸淩事件……是我安排的,很多事都是……”
“火我放的,爺爺我拿你威脅帶走的,趙爺爺摔樓是我安排的。”
“我做過很多壞事,殺過人,對於你,一開始也是抱著殺了你和傅傾柔而接近的,隻是……”
聶晨扯著嘴角笑了笑,更多鮮血,從他嘴裏湧出。
紅的刺眼,時瑾心生複雜,百般不是滋味。
“時瑾,我沒有變好,我隻是想起了你,那個從火海中救了我一命,跟我講龜兔賽跑,讓我做堅持小烏龜的小姐姐。”
“謝謝你,讓我見過世界的美好。”
“小烏龜不堅持了,要……要偷懶睡覺了。”
砰砰砰……
廢樓窗外,跨年的絢麗煙花,衝天而起,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聶晨的眸子。
但,他的瞳孔散去,倒映著窗外的煙花短暫的一秒,卻回憶了他的一生。
他是個孤兒,有一天被人帶走,關在了小黑屋,很多人。
可他隻記得那一個雙眼大大的,明明很瘦,可卻漂亮的跟洋娃娃一樣的小姐姐。
她告訴他,打針不可怕。
是她在失火的時候,救了他,怕他睡著,給他講故事……
如果,他第一眼見到時瑾的時候,就認出她,不做後來的事,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但,從那天開始,他就做不了好人。
結局,還是一樣的。
這世上最吝嗇的就是如果了,因為沒有如果!
他還是很努力的迎來了新的一年。
聶晨緩緩閉上眼,低低的說了新年快樂,仿若蚊聲一樣,無人可聽。
時瑾聽到了,可也聽到了聶晨呼吸的停止。
她看著聶晨染血的唇角,微微揚起,死的沒有痛苦。
傅時晏走過來,把呆呆的時瑾攬進懷裏。
“瑾瑾,我在。”
時瑾把頭埋進傅時晏的懷裏,她悶聲悶氣的說:“我不記得他說的事。”
什麽龜兔賽跑,什麽火中救了他。
時瑾根本就不記得這些事。
傅時晏順著她的頭發,溫柔哄著她:“聶晨被救贖了,解脫了,這是他想要的結局。”
時瑾不再說話,隻是窩在傅時晏的懷裏。
她現在心情很難受,不是感動,也不是恨,當然也沒有內疚,就是莫名的壓抑,還有唏噓。
傅時晏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銳鷹進來:“傅爺,現在這些人怎麽處理?”
傅時晏抱著時瑾,低頭瞥了眼死在血泊裏的刀哥,還有其他人死的死,傷的傷。
“把通訊的都保存好,追蹤調查。”
“其他人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把四個老人安排好。”
傅時晏現在的注意力,隻放在時瑾身上。
很明顯,他的瑾瑾,現在很不開心,心情很壓抑。
這邊處理好,傅時晏抱著時瑾,上了直升機。
四個老人,除了沈老爺子都被解綁了,也都跟著上了直升機。
傅時晏一直抱著時瑾,還給她裹了毯子,倒了熱水,讓她捧著。
時瑾也不說話,就捧著水杯,偶爾抿一口。
傅時晏抱著她,然後抬頭,雙目冷冰冰的掃著四個老人,大有一種,把你們盯死了。
“爺爺,你不打算說什麽嗎?”
傅老爺子被盯的心虛,用胳膊肘撞了撞趙老爺子。
趙老爺子很鬱悶,隻好去撞杜老爺子。
杜老爺子去撞沈老爺子。
被綁著的沈老爺子,撞不了,旁邊也沒人給他撞。
他總是特別的倒黴。
沈老爺子咳了一聲:“聶晨我不太熟悉,但他要是說的沒錯,其實是十四年前,萬新村山下有個小木屋著火的事。”
傅時晏聲音冷冷:“什麽事?”
時瑾也抬起頭,目光冰冷的看著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被這兩人銳利的目光,給看的壓力山大。
“我們研究室,當年研究了一種藥,但是需要人,於是就……”
趙老爺子看著時瑾,然後說:“沈耀光和趙世忠騙了一些孤兒到小木屋,時瑾就是其中一個……”
當年他們還在萬新村。
時瑾也很小,還是個很聽趙世忠話的小女孩。
時瑾抬頭看著趙老爺子:“所以,我跟聶晨是試驗品?”
趙老爺子艱難的點頭:“趙世忠沒人性。”
傅時晏皺著眉:“當年不少小孩,那除了聶晨跟瑾瑾,其他小孩呢?”
趙老爺子:“要麽死了,要麽成了聶晨這樣的人,跟在那個老板身邊了吧。”
他們四人當時不在萬新村,等回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等趕到小木屋的時候,已經著火了。
時瑾應該是機靈,躲起來了,等他找到的時候,都快不行了。
時瑾皺眉:“十四年前,我快七歲了,為什麽我不記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