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其祥最後沒有選擇投資食語公司,他現在也不是很確定嚴鑫能不能成功,而且,也不能確定這個行業給他帶來的利潤會不會超過房地產給他帶來的利潤。
如果不能,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必要做這樣的投資。
分攤風險當然重要,可是嚴鑫自己都說過了,房地產行業還有著黃金十年,要分攤風險,也可以等到這十年的末期再說。
嚴鑫也不是那麽需要他的投資,在聊天中著重強調的是風險,而不是利潤。
這個事情上,雙方都沒有太強烈的意願,所以沒有談成合作的事情,但是也沒有啥不愉快的。
當天晚上,他就住在蔡家。
第二天上午還去鳳翔房地產公司總部呆了半天。
上一次來的時候,總部的員工還挺多的。
現在就隻剩下幾十個人了。
不是這家公司進行了裁員,實際上這段時間這家公司還招聘了不少人。
人少的原因是,他們這個總部就要搬遷了,有一部分人已經去了羊城那邊的臨時辦公點。
還有一部分人,則是因為現在鳳翔房地產公司有幾個房地產項目在開發中,分成了一個個的團隊去跟進。
比如艾莉莉,就帶了一個團隊負責一個開發項目。
這樣一來,留在總公司的員工自然就少了。
現在這個總部看上去還挺冷清的。
不過大家的精神頭都還挺足的,因為現在房地產行業在走強,自家的公司有著更好的發展前景,他們以後的發展自然也會更好。
就算以後不在這家公司做了,跳槽到別的公司,曾經在一家優秀的公司上過班,也是一份不錯的履曆。
當天中午,嚴鑫又在蔡家吃了一頓午飯,這才告別。
但他也隻是告別蔡家,並沒有馬上離開小榕鎮,而是去了舒怡那裏,跟她又有兩三個小時的相聚。
相聚的時候,嚴鑫還給舒怡看了自己拍的他們的兒子在蔡家的照片和視頻。
舒怡能夠見到自己的孩子,蔡其祥從來沒有阻攔過。
但是,舒怡並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蔡家是怎麽照顧她兒子的。
孩子才那麽點大,並不會說話,她無從得知。
看到嚴鑫拍過來的視頻,再加上他的描述,大概的清楚了兒子在蔡家的情況,也就放心了很多。
沒有受到虐待就可以了。
——雖然知道那樣的可能性極小,但作為一個母親,總免不了有那樣的擔心。
她聽到嚴鑫說起鳳翔房地產公司過段時間就要搬遷到羊城去,蔡其祥還在那邊買了一棟別墅,準備搬過去住,不由得有一些鬱悶:
“我還想過什麽時候去羊城呢,那樣你在羊城,我也在羊城,我們見麵就要方便很多了。現在他也要搬過去,到了那邊我們還是不方便見麵。”
嚴鑫笑道:“羊城很大,比小榕鎮要大得多,倒也不用那麽擔心。”
舒怡道:“可我也不想冒那樣的險。”
嚴鑫其實也不是很讚成她去羊城冒險。
對她來說,風險也就是一個蔡其祥。
可是對他來說,那風險就不隻是一個蔡其祥,還有艾莉莉、肖詩語,甚至還有馮曦。
隻要被其中的任意一個知道,都會給他帶來麻煩。
這個女人有著她的韻味,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能夠讓他感覺到愉悅。
以後如果沒有什麽意外,蔡家的那些股份都會到她的手上,在事業上對他也有幫助——有助於以後他控製鳳翔房地產這家公司。
保持適度的聯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想了想,就勸她說道:
“要不你可以選擇去鵬城住,離羊城也挺近的,不管坐動車還是開車,都挺方便的。那裏又不是蔡其祥的勢力範圍,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那,你會過去看我嗎?”舒怡問。
“有合適的時候,我當然可以過去看你。”嚴鑫道。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舒怡送到國外去,那她就啥都不用擔心了。
可是,她也不可能長期的住在國外,還是需要有一定的時間住在國內,要和自己的兒子保持著必要的聯係,這樣才能夠維持母子間的親情。
國內還是得有一個落腳點。
考慮到兩個人見麵的方便性,鵬城顯然比小榕鎮好一點。
鳳翔房地產公司都搬到羊城了,嚴鑫還真的沒有什麽理由去小榕鎮。
就算是過來,也隻會是陪著艾莉莉一起過來看望艾菁。
有艾莉莉在身邊陪著,想要去跟舒怡私下見麵,那屬實是想多了。
鵬城就不一樣了,鵬城是一座超一線城市,安業家裝已經在這邊發展得風生水起,以後食語公司會往這邊發展,鳳翔房地產公司在這邊也有幾個項目,他要過去的理由多得很。
“那我考慮一下。”舒怡道。
“而且,”嚴鑫又道,“那邊的房價漲起來會很猛的,你現在卡上也有幾百萬,完全可以全款買一套好一點的房子,也許啥都不用幹,住上幾年就可以讓你的財富翻上一番。”
舒怡愣了一下:“我現在都有公司百分之五點八的股份,難道我還用計較這點錢的問題嗎?”
“雖然……但是……”嚴鑫笑著對她說道,“至少五年之內,你不要想著分紅的事情,賺到錢了,都會投入到下一步的發展中來,不大可能給出分紅的。”
舒怡有些鬱悶:“這就是說,我現在拿到的那些股份,什麽用都沒有?就是一張廢紙?”
“那倒不是,有些需要股東投票的場景下,還是有用的。”嚴鑫道,“而且不分紅也隻是暫時的事情,在企業快速發展期,把利潤拿來分紅確實有些不大適合,隻會投入到發展中去。過了幾年,等發展沒那麽快了,就可以分紅了。”
“感覺就是你們那些大股東想要怎麽做就怎麽做,我們小股東一點權利都沒有。”舒怡道。
小股東還有一個暴富的機會,那就是公司的股票上市,條件適合的情況下,可以把手中的股票都給賣掉。
但是這一點對舒怡來說,沒有什麽好期待的,因為她大部分的股份並不是屬於自己的,不能夠轉手,以後還是要歸於蔡家。
她能期待的好像就隻有那點分紅。
不給她分紅的話,好像就沒啥收入來源,隻能靠著賬戶上的那500萬過日子了。
她突然覺得,以後用錢還是得節約點才行,自己貌似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富裕。
然後又瞄了一眼嚴鑫,心裏想著:“他應該不會讓我過苦日子吧?”
隻是這個話終究不好意思問出來。
在她這裏呆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嚴鑫這才開車回羊城。
晚飯就在陳力那裏吃的。
陳力和梁薇的關係,總是讓嚴鑫覺得很奇怪,有時候跟他們待在一起都覺得有點壓力。
梁薇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妥妥的賢妻良母的形象,溫柔體貼還任勞任怨,對他也相當的客氣,但總覺得這女人肚子裏裝了一肚子苦水的樣子,看著就感覺有些可憐,好像不幫她說幾句話,自己就沒有良心的樣子。
這樣的感覺其實不怎麽舒服。
也就是這個原因,他現在都不怎麽喜歡去陳力家裏了。兩個人聊天,很多時候是在健身房鍛煉身體之後一邊休息一邊聊天,並不是在陳力家裏。
陳力曾經給梁薇的狀態做出過一個形容——像一個冤魂一樣。
嚴鑫覺得這家夥嘴有點太毒了,但有時候想一下,又覺得這形容得很形象。
顯然,陳力也能感覺到那樣的壓力。
嗯,應該是陳力才是麵對那股壓力的主力,他嚴鑫隻不過是被波及了而已。
偶爾去一次倒也沒有什麽。
這一次去那裏吃飯,陳力提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辦卡的那個健身俱樂部,已經跑路了。”
嚴鑫“哦”了一聲,道:“不容易了,這一次堅持了大半年,比前麵幾家要靠譜。”
他們鍛煉身體的時候還是比較多的,但來羊城這兩三年的時間裏,已經換了六七家健身俱樂部。
確切的說,不是他們換了人家,是人家辦著辦著就突然跑路了。
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但卻是這個行業經常發生的事情。
嚴鑫在羊城的時間不是那麽多,經常就是一回來,準備去健身,然後發現俱樂部沒了。
陳力常住在羊城,但是他一個人一般情況下並不會出去鍛煉身體,必須得有一個人催促才行。
以前每一次健身俱樂部跑路,他們都是同一時間知道的。
可這一次卻是陳力告訴嚴鑫的。
嚴鑫突然感覺有一些不正常了:“咦,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也去鍛煉身體啊?”
“很奇怪嗎?”陳力道,“這段時間我天天都去健身啊。”
嚴鑫想說奇怪,這不是你的風格,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突然想到,他也許不是想健身,隻是想離梁薇遠一點。
而健身是一個最好的理由。
便笑著說道:“天天健身挺好的,能夠讓身體更加健康。我這段時間都沒有健身了,沒有想到你居然養成了這樣的良好習慣,太難得了,以後我要向你學習!”
“咱們先不談誰向誰學習的事情,先想著以後我們健身要去哪裏吧。”陳力鬱悶的說道。
辦健身卡他們從來沒有辦過年卡,一般都是月考,頂破天也就是辦一個季卡。
商家跑路了,他們的損失倒是不大。
就是想起來有一些惱火。
在他看來,你要是覺得正正經經搞一個健身俱樂部賺到的錢不夠,完全可以提高收費,他也願意交這個錢,真沒必要這樣做。
“吃完飯我們就出去找一下吧,”嚴鑫倒是不緊不慢,“健身房總是能找到的。”
陳力出了一個主意:“你賺了那麽多的錢,要不,你來投資搞一個永不跑路的健身俱樂部?你放心,到時候我直接充年卡!”
嚴鑫皺起了眉頭:“可這玩意兒不賺錢啊!”
陳力看了他一眼:“你都億萬富翁了,就那麽在意那一點錢嗎?弄一個好的健身俱樂部出來,自己鍛煉身體,也讓自己的員工鍛煉身體,就算不收費,那也不虧啊。計較這點做什麽?”
嚴鑫笑了:“你這話就開玩笑了,我公司那些員工,天天加班加點,有休息的時間,睡覺都不夠,哪裏有時間來健身?”
“黑心資本家!”陳力不屑了。
開過玩笑之後,嚴鑫認真的說道:“你這個提議也有點道理,搞一個健身俱樂部,就當是給公司員工做福利,不用收費,也就無所謂賠賺了,有這麽一個場所在,說出來也是一個賣點,往高裏說,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企業文化。成本也不是很大……嗯,挺有搞頭的!”
“有搞頭是吧?”陳力興奮了起來,“其實我很有眼光的,信我的沒錯!你把這健身俱樂部搞起來,免費提供給你公司的員工,他們一看當老板的如此關心,手下的健康,那不得感動得要死?拚了命都要給你賺錢,你賺大了呀!”
別的他都不在意,有一個固定的鍛煉身體的地方,不用時不時的就擔心商家跑路,那才是最好的。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他們想要鍛煉身體的話,還是得先找一家健身俱樂部,過渡一下。
吃完晚飯後,嚴鑫就和陳力出了門,理由自然就是找新的健身俱樂部,順便鍛煉一下身體。
梁薇要在家照顧孩子,沒有跟著去。
他們步行出去的。
出了大樓,陳力突然就歎了一口氣,對嚴鑫說道:
“你說我現在名也有了,錢也有了,甚至連兒子都有了,應該感覺到很快樂才對,為什麽我這段時間老是覺得不快樂呢?”
他的不快樂,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
嚴鑫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因為你覺得不自由嗎?”
“也不是,”陳力道,“其實我想要做什麽,我都能做什麽,沒有人能阻擋得了我,也沒有人會阻擋我。我沒有做那些事情,是因為我知道,做了那些事情,不會讓我快樂,隻會讓我更不快樂。”
“那是因為什麽不快樂?”嚴鑫疑惑了。
“我也不知道。”陳力鬱悶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快要走出小區了,他才說道:“有時候其實我心情挺好的,但是一看到梁薇,心情就變得很差勁了。”
“你煩了她?”嚴鑫問。
“煩……也許是有點煩吧……”陳力道。
過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但也不是那種煩的感覺,就是覺得有些累——她為什麽總是那個樣子呢?她希望我能多陪伴孩子,她也希望我能夠跟她在一起,我已經讓她跟孩子搬過來了呀。她不希望我去外麵找女人,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做那些事情了。可是為什麽,她還是不快樂呢?”
“她為什麽每天都不快樂呀?”陳力鬱悶的問著嚴鑫。
嚴鑫分析道:“所以,你現在都不快樂,是因為你發現她每天都不快樂?”
“對呀!”陳力道,“你想一下,天天跟你在一起生活的女人,就沒有一刻是快樂的,哪怕是笑了,都是那種敷衍的笑,你會覺得快樂嗎?你不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壓抑嗎?”
“那倒也是……”嚴鑫點了點頭。
然後跟陳力說道:“所以你現在生活上的追求,就是想讓她快樂?”
“不……不是吧?”陳力愣了,“我是想讓我自己快樂啊!”
“可你不是說了,你的不快樂是因為她不快樂嗎?你想讓自己快樂,首先,不就得先讓她快樂嗎?”嚴鑫給他捊了一下。
“好像……是怎麽回事吧?”陳力回答。
然後心情就有點複雜,想著:“我的目標是讓她快樂?我這成什麽了?三金經常說的那種舔狗了嗎?”
他不能接受那樣的標簽。
但聽嚴鑫分析,好像又是那麽回事。
心情就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