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詩語回來之後,在嚴鑫住的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采取任何過激的行動,然後就洗澡去了。
明白自己的位置,就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發生這樣的情況,除了接受,她也不能做別的什麽。
站了幾分鍾,也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她隻能接受。
接下來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不要想那些不該自己想的。
如果說以前還有一些妄念的話,到這個時候她也徹徹底底的死了心——就算是嚴鑫已經真的跟艾莉莉和馮曦斷絕了關係,她也沒有辦法成功的上位,嚴鑫還會有別的女人。
別的女人,可未必就會欠他500多萬,未必如她一般一開始就處在卑微的一邊。
“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隻是我想多了。”她這樣自我開導著。
然後就洗澡去了。
這麽熱的天,吃完飯回來的時候,衣服都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也確實需要洗個澡。
就是有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情,她的衣服包括睡衣都放在那間臥室,此刻臥室裏麵還有著兩個人,她又不方便開門去拿衣服。
顧茹的臥室倒是沒有人,但她也不好拿別人的衣服來穿。
沒奈何,洗完澡之後也隻能裹著一條浴巾出來。
然後就那樣坐在客廳裏,等著房間裏麵的那兩個人完事。
不隻是卑微,而且很尷尬。
終於,房間裏麵的事完了。
雖然房間裏麵開著空調,但兩個人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顧茹的手往嚴鑫身上摸了一把:“又出了這麽多汗,等會兒還得去洗澡。”
嚴鑫累得很,說道:“隨便衝一下就行了,你先去洗吧。”
他現在太累了,根本就不想動,隻希望多歇一會兒。
顧茹搖頭:“不行,我要先等會兒,增加受孕幾率。”
她這個時候兩條腿都抬著,蹬在牆上,擺出一個近似於倒立的姿勢來。
據說這樣可以增加受孕的機會。
她也不知道到底準不準,反正試一下也沒有什麽損失。
嚴鑫也聽過這樣的說法,所以沒有幹擾她,隻能掙紮著從**爬起來:
“行吧,我先去洗澡。”
然後又自言自語:“我感覺好像忘記了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
顧茹道:“你別說,我也感覺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嚴鑫從**爬了起來,順便還把臥室的燈給打開了。
往顧茹那邊看了一眼,看著曾經哥們兒一樣的老朋友現在這個姿勢出現在自己的**,突然感覺有一些膈應。
心想:“我真的是太禽獸了,這麽熟的人也下得了手!以後還怎麽愉快的跟她做朋友?”
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臥室門。
打開臥室門之後,就想起了自己忘記了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
忘記肖詩語的存在了。
——這是在他看到裹著一條毛巾安靜的坐在客廳玩手機的肖詩語之後才想起來的。
然後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又一次被捉奸了!”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肖詩語也看向了他,手中的手機還沒放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
嚴鑫很尷尬,臉上擠出一絲笑來:“你回來了呀。”
肖詩語臉上也擠出一絲笑來:“嗯,回來了,見你們正忙著,就沒打擾你們。”
嚴鑫有一點不大確定這是不是在諷刺。
反正他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顧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想了起來:
“臥槽!忘記肖詩語還會回來的!”
然後反省自己:
“還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第一次完事之後就應該及時的收手,不來第二次,那就啥事都沒有。”
至於現在會怎麽樣,她也不知道。
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她聽到的說法是要保持這樣的姿勢15分鍾,更容易受孕,現在也才兩三分鍾的樣,還差得遠。
雖然目前的情況很尷尬,但她還是不想浪費這一次的機會。
心裏想著:“肖詩語不是馮曦,也不是艾莉莉,本身就隻是嚴鑫的一個情人,不屬於正式的那種,她聰明一點的話,應該不會鬧。鬧起來我也不怕——這裏是我家!”
肖詩語確實沒有鬧,還安靜的坐在客廳裏,說出來的話也很溫柔。
至少從語氣裏麵聽不出諷刺的意思來,更聽不出怨恨的意思來。
嚴鑫有一些放心,但又有一些愧疚,晃**著走了出去:“幾點回來的?”
“快零點了。”肖詩語道。
就是回答問題,也沒有多說什麽,在她臉上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心裏是委屈的,但是不能說出來,也不能表現出來,怕表現出來了會失去自己來之不易的情人的資格。
但要表現出很輕鬆很友好的態度,那也做不到,她還沒修煉到那個地步。
嚴鑫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著些什麽,在她麵前站了半分鍾,然後又尷尬的解釋了一句,聲音比較低:
“那個……茹姐她……是這樣的……她覺得年紀大了,想要有個孩子了,然後又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對象,所以讓我幫幫忙……”
他的解釋很荒謬,難以讓人相信。
雖然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但還是很荒謬,就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解釋難以讓人信服。
肖詩語當然也不會相信這樣的解釋。
——這明明就是偷腥,怎麽還整成樂於助人了呢?是不是還要給你送個錦旗啊?
她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
但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他居然向我解釋了,雖然理由很荒謬,但至少有這個態度,說明我在他心中,也不是可有可無的那種。”
不管多不合理的理由,那都是一個理由,這證明的是一個希望她理解或者原諒的態度。
這一個態度,對現在陷入到深度自我懷疑中的肖詩語來說,是很珍貴的。
——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客廳裏聽著臥室傳來那些聲音的時候,她心裏最多的不是氣憤,而是不安,是那種自己即將就要被拋棄的不安。
放棄了尊嚴,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東西,馬上就要被剝奪掉,這才是最悲哀的。
她在那裏坐著,等著房間裏麵的人完事,等著門打開,其實更多的是等待著對自己的判決。
現在發現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心情突然就輕鬆了一些。
看著嚴鑫,抿嘴一笑:“嗯,朋友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額……啊?是……是是是……”
嚴鑫有一些意外,也有一些驚喜,還有著一些尷尬,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場新的風暴的準備,出來的時候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麽沒有穿著衣服,要是被這個女人抓上幾把,豈不是渾身血痕?
太沒有安全感了。
——不管是肖詩語表現得有多憤怒,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他都覺得是可以理解的,是正常的,甚至是正當的。
可是沒想到,人家竟然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甚至還誇了他一句。
太意外了!
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覺得這個不需要討論。
能夠以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算是假意,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說明人家沒有追究的意思,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心裏想著:“還是老同學好啊,性格太好了,這樣的事情都能夠接受。”
如果是馮曦抓了現場,不知道要怎樣做。
就算是性格溫柔的艾莉莉,麵對這樣的情況,大概也會失控。
可能不會傷害他,但很有可能會傷害自己。
這麽一對比起來,還是肖詩語要好。
可是現在他也不能誇人家,這個時候要誇人家脾氣好,跟羞辱又有什麽差別呢?
站在那裏支支吾吾了幾聲,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尷尬的說道:
“你先休息吧,我去洗個澡。”
肖詩語點頭,臉上還帶著很敷衍的微笑:“嗯,你去吧。”
等嚴鑫離開,她臉上敷衍的微笑才漸漸的消失,又換回了失落的麵容,這才是她此刻真實的情緒。
“戴著麵具,好累。”她心裏這麽想著。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已經開了,人也已經完事了,可是她還是不能進去穿上睡衣,隻能裹著一條浴巾坐在客廳裏。
因為那間臥室裏麵還有顧茹。
人家是這房子的主人,也是嚴鑫的好朋友,關係比她跟嚴鑫的關係要好。
她擔心自己冒失的進去,會引起顧茹的不高興。
所以她隻能繼續坐在客廳等著。
心裏還想著顧茹為什麽還沒有出來:
“她是感覺到很尷尬,覺得對不起我,所以不敢出來嗎?”
“還是她並不想出來,用這樣的方式宣誓自己的主權,告訴我嚴鑫是她的男人?”
“如果她宣布我是這個家裏不受歡迎的人,那我就隻能離開了。嚴鑫會跟著她在一起,還是會跟著我走?”
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隻能自己胡亂猜測,弄得心情相當的糟糕。
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太尷尬了。
這就是寄人籬下的尷尬。
是財富不足,低人一等的尷尬。
又過了十來分鍾,這才見到顧茹出來,身上就隨便披著一件很薄的漢服。
披了跟沒披沒太大的差別。
心裏明白了:“她肯定就是穿著這個來**嚴鑫的。”
還有那麽一點委屈:“我也可以穿啊!我穿著比她還要好看呀!為什麽非要跟她發生這樣的關係呢?難道男人都是那樣的,喜歡新鮮感?”
看著顧茹向自己走過來,心裏甚至有那麽一些緊張:
“她朝我走過來是什麽意思?是要向我宣判嗎?”
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點了一下頭:
“茹姐,你還沒睡呢?”
顧茹在臥室保持那個姿勢的時候,也注意著外麵的情況,知道兩個人沒有吵起來,大概明白了肖詩語的選擇——接受現實。
這也讓她沒那麽緊張了。
看看時間到了,就出來了。
隻是,睡了人家的男人,多少有一些難為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見肖詩語主動的向自己打招呼,她也有一些意外,然後臉上也擠出了笑容來:
“額……是的,還沒睡呢,洗個澡了就準備睡的。”
肖詩語往衛生間那邊指了一下:
“嚴鑫還沒有洗完。”
“嗯嗯……是的,他還沒洗完呢……”
顧茹隨口說著,都沒注意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玩意兒。
有點戰戰兢兢的坐到了肖詩語的旁邊,又幹笑了兩聲,才說道:
“小詩你不要誤會哈,其實我對嚴鑫沒有興趣的。”
肖詩語心裏想著:“沒有興趣……先前狗在喊用力……”
臉上還是帶著微笑說道:“茹姐,我沒有誤會,嚴鑫都跟我說了,說你想要一個孩子,希望他幫你,所以他就幫忙了。”
不管怎麽說,人家選擇向她解釋,而不是把她驅趕走,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不壞的結果了。
她也不能那麽不識抬舉。
人家不管財富還是地位都比她要高,還是這房子的主人。
她沒有資格生氣——雖然確實有點生氣。
顧茹道:“是啊,就是這麽回事,其實我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主要是年紀大了,再不要個孩子,以後就來不及了,所以我才求嚴鑫幫忙——我也沒有別的朋友願意幫我這個忙了。”
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其實嚴鑫一開始是不願意的,我求了他很久,他這才答應。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他,他是被我逼成這樣的。”
肖詩語微笑:“嗯,我不會怪他,也不會怪你,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
顧茹陪笑:“可不是嗎?能認識你們兩個好朋友,真是我這輩子的榮幸!”
然後又作出承諾:“你放心,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夠做得到,我一定會幫你!”
“謝謝茹姐,”肖詩語道,“這一次來京城,你已經幫到我們很多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呢。”
“那是應該的!”顧茹道。
雖然知道肖詩語言不由衷,但是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還能夠有這種表麵的和氣,已經讓她很欣慰了,也不敢奢求更多。
隻是過了一會兒,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啥,懷孕這件事情,也不是說一次就能夠成功的,可能還需要幾次甚至是多次……你不會介意吧?”
肖詩語保持著微笑:“當然不會介意。”
不介意是假的。
選擇不去介意,主要還是因為她明白,那個男人不是她的,不屬於她專有。
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她自己都隻是一個租客,租的還隻是一套大房子裏麵的一個小房間,哪裏有資格去管房東將其餘的房間租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