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鑫開車帶著馮曦和林主管一起出發,三個人裏麵,就他一個人會開車,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司機。

讓老板當司機這是一件不怎麽適合的事情,可是林主管不會開車,那就沒辦法了。

在車上,她就表示,以後還是要學開車,這樣出門會更方便一些。

林主管有著十多年的職場經曆,但因為家庭的緣故,基本上就是在縣城和市裏麵幹活,這邊的工資並不高,以前根本就不會往學車這方麵去想,因為掙不到可以買車的錢,學了車也沒用。

但現在不一樣了,作為春閨幽夢這一家網店的主管,她的工資是三千塊錢一個月,但另外還有績效獎金,和網店的業績直接掛鉤,這個月預計績效獎金就要破萬。

而且,等到收購那家工廠,有更多的產品上架,網店業績隻會越來越好,她的收入也會越來越高。

有著這樣的收入,以後買房買車都沒什麽問題,可以考慮這樣的事情了。

馮曦聽著,也說道:“等我高考完,我們一起報名去學開車,以後我也買輛車,這樣會更方便一些。”

她現在一小富婆,買房買車都沒問題。

現在說這個話,又讓林主管意識到這個跟自己坐在一起的老板娘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學生,心中頗為感慨——人與人之間就是不一樣,自己三十多歲了,日子過得一地雞毛,而這個女孩子才十八歲,就已經擁有了三家銷量很高的網店,初步實現了財務自由。

這一次馮曦沒有坐在副駕駛位上,而是坐在後座,坐在嚴鑫的後麵。

林主管也坐在後座。

林主管負責著這一次的收購,一路上就向嚴鑫和馮曦講解這個收購案的細節,幾次討價還價都提到了。

說這些也是要讓這兩個老板對這一次收購多一些了解。

還有接下來的流程應該怎麽走,她也做了說明。

嚴鑫時間大把的,但是馮曦的時間很緊張,沒有那麽多時間來浪費。

一路開車一路說,這樣倒是有一個好處,免得一個人開車的時候犯困,那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他們的目的地就在省內另外一個市,距離並不是很遠,沒到中午十二點就已經到了。

進入到雁城境內,林主管就已經跟那邊的投資者打了電話,約定見麵的地方,然後直接開過去。

具體的細節已經談好了,合同也已經在律師的介入下寫好了,這一次過來,也就是完成最後一步的手續。

簽字,給錢,完成工廠移交手續。

他們約定見麵的地方就是那家工廠,在靠近市區的一個鎮上,離市區也就是十來公裏的樣子。

到了那裏,廠方的中午飯都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

工廠的老板帶著廠長和兩個廠裏的骨幹陪著他們吃飯。

按照他們說好的,廠子被收購之後,老板會走人,但是這些員工還會繼續留在這裏。

就算以後要把這些員工給替換掉,也需要按照勞動法給遣散費的。

嚴鑫這邊自然不會一過來就把那些員工給開除掉,那工廠就沒法運轉了。

最多就是在關鍵崗位上空降那麽一兩個人過來,讓工廠運轉一段時間,適合的就留下來,不適合的就辭退,或者是調離崗位。

一起吃一頓飯,也算是跟這幾個工廠的骨幹增加一下了解。

廠方的這幾人了解到收購他們的老板就是嚴鑫和馮曦這兩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年輕人之後,一個個都驚訝得很,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嚴鑫也就算了,好歹二十歲了,也當了那麽長時間的老板了,看上去有點像那麽回事。

馮曦還在讀書,臉上的稚氣都沒有完全的消除,看著就很小。

這樣的人居然是收購這家工廠的投資者,確實挺讓人意外的。

尤其是,收購的還是他們這樣的生產廠家。

感覺就挺奇怪的。

嚴鑫都有點替馮曦感到尷尬,不過馮曦表情還挺自然的,也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心理素質強大。

吃完飯後,他們還去參觀了這家工廠,了解了一下工廠的具體數據,還有生產的情況。

今天就要簽合同,要把錢給轉過去。

簽合同之前肯定要在廠裏麵看一下,對工廠所有的資產進行驗收。

要是這個都不看,直接簽合同,那就太傻逼了。

同時,這也是也是新的領導團隊在員工們麵前的第一次亮相。

這個存在感是必須要刷出來的。

林主管在這之前就已經實地考察多次,過年之後還來過幾次,有一些什麽樣的機器,有多少員工,生產的一些什麽樣的產品,一天的產能有多少,她都清楚得很。

嚴鑫和馮曦負責和原老板談笑風生,林主管就負責和廠長對接廠裏的各項物資,互不妨礙。

他們還參觀了生產線。

員工們知道今天會來新的老板,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這裏工作的員工,都是附近招過來的大叔大媽,以前都是農民。

招他們這樣的人進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個便宜,工資不用開得太高。

工廠包吃包住,一個月五六百塊錢。

在沿海地區這樣是招不到人的,但是在這裏,很多人都願意進來。

怎麽著也得種地要好。

他們基本上都沒有什麽文化,不敢到沿海地區去打工,因為離家太遠了,他們怕被坑。

在這個地方上班,工資雖然低一些,但是比種地強,那就可以了。

在外麵怕被人欺負,可這裏就是他們的老家,投資商想要欺負他們,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他們雖然是本地人,但也不是有恃無恐,不至於對投資商為所欲為,在這工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因為他們更重視這一份穩定的工作。

要是做得太過分了,把投資方給逼走了,廠子黃了,他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當初傳出這家工廠老板要賣掉工廠的時候,就有一些員工憂心忡忡,擔心沒了這份工作,又得回去種地。

甚至還在反思,是不是因為他們工作不認真,沒有讓老板賺到錢,逼得老板跑路。

——這看起來是一種很可笑的思維,甚至會被認為是奴性思維,可是對這些很難找到工作的人來說,可不可笑不重要,是不是奴性不重要,有一份穩定的比種地更賺錢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種地是他們最後的退路,但是這一條退路也隻能保證他們不餓死而已。

這裏人均耕地一畝二,隻靠著這些耕地,生活會無比的困難。

一份穩定的工作,對於他們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新老板過來巡查,他們心情都有一些忐忑。

雖然原來的老板跟他們說過,新老板承諾了會繼續用他們,但是他們心裏沒有底。

就怕新老板上任之後會將他們都給開除掉,然後換一些年輕有文化的人替代,是他們沒法競爭得了的對手。

——哪怕隻是讀了初中甚至隻是小學的人,在他們心中就屬於有文化的人了

所以這一天他們表現得特別的積極,就是想在新老板麵前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

看到來的老板是兩個很年輕的人,讓他們的心情莫名的緊張了起來,覺得這麽兩個年輕的人做老板,應該不會喜歡他們這些年紀大又沒文化的人。

他們能做的,也就是盡量的表現自己的熱情,還有就是工作的時候表現得更努力一些。

落在嚴鑫和馮曦眼裏,那就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這讓他們非常的滿意。

嚴鑫還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向他們表示,好好的幹,以後廠裏的經濟效益起來了,會給他們加工資,發獎金。

雖然這隻是很普通的畫大餅的做法,還是在員工那裏引起了很積極的反響。

在廠裏走走停停的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嚴鑫和馮曦也從林主管那裏得到了一個物資交接沒問題的暗示,然後他們就到市裏簽合同去了。

不隻是簽合同,還有一係列的手續要做,這個必須得去市裏麵。

把那些都搞定,原來的老板也挺開心的,又請他們在市裏麵吃了一頓晚飯。

那個老板投資這麽一家工廠,投入了不少的錢,還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但是沒有一個好的銷售渠道,一直都沒有賺到錢,算是掉進這個坑裏麵了。

現在將這家工廠賣出手,不隻是收回了投資,還小賺了一筆,心裏當然開心。嚴鑫和馮曦在他眼中,就是拯救他出坑的好人。

合同簽了,錢到手了,他用不著繼續遮掩自己跳出坑來的興奮。

心裏高興,硬是把嚴鑫他們留下來,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嚴鑫和馮曦今天也不會回去,所以也就接受了他的宴請。

林主管還在附近訂了酒店,晚上就要住在這裏。

那個老板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從這家工廠的坑裏麵跳了出來,心裏高興得很,請他們的這一頓飯就花了幾千塊錢,菜肴說不上多奢侈,但是挺豐盛的。

在席上嚴鑫甚至有過那麽一個念頭——把這些吃不完的打包帶走。

當然,也隻是生出了那樣的念頭,並沒有說出來,更沒有付諸實施。

那個老板挺熱情的,別的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讓他感覺不好——吃飯的時候勸酒。

國內的酒桌文化太強大了,商場上的人更是如此,勸起酒來,說法一套一套的。

哪怕嚴鑫說過多次自己不能喝酒,但還是經不住這個老板的熱情,最後喝了幾杯白酒。

喝的是53度的茅台酒,杯子是很小的酒杯,一杯還不到一兩。

可是,嚴鑫沒有感受到酒的美味,隻感受到了酒精對自己的衝擊。

林主管和馮曦都幫他擋了酒,可他還是喝多了。

喝多的一個表現就是,在最後他竟然還主動的敬了那個老板一杯。

不是他覺得這個酒好喝,隻是覺得這個老板人挺不錯的,說話又好聽。

後麵就是老板喝醉了,他也喝醉了。

關於這一頓飯最後的記憶就是他被馮曦和林主管攙扶著上了出租車。

那個時候他還說了一句:“我有車,我自己開。”

馮曦懟他:“平時坐你的車,你口口聲聲說要注意安全,怎麽你現在喝醉了還敢開車?你不知道醉駕有多嚴重嗎?”

懟了一頓,沒發現他有回答。

再一看,已經睡過去了。

馮曦也是鬱悶。

對坐在前麵的林主管說道:“以後,再有這樣的飯局,怎麽都不能讓他喝酒。”

林主管無奈的說道:“商場上這個很難避免的,我以前跑業務,就被灌過很多次酒。有時候別人勸就不喝,就被認為是看不起他們,生意都很難做成。”

酒桌文化就是這個樣子的。

隻要嚴鑫以後還想往商界發展,就少不了這樣的應酬。

在酒桌上,不接受對方的敬酒,很多時候就會被視為是對一個人的蔑視,是一件很得罪人的事情。

有的人得罪了就得罪了。

但有的人是沒有辦法得罪的。

她可不敢保證,以後跟著嚴鑫,能夠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她還得提醒馮曦,真那樣做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她是跟著這兩個老板吃飯的,要是這兩個老板因為喝酒的問題得罪了人,把網店都給搞黃了,那就太可惜了。

馮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以後就不要讓他再出現在這樣的飯局裏了。”

林主管道:“老板的酒品還行,雖然喝醉酒了,但是沒有鬧事。”

馮曦看了一眼身子歪在一邊睡過去的嚴鑫,發了一會兒愣,才說道:“他的肝不好,我怕他喝酒會喝出問題來。”

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那麽一點顫抖,好像在害怕什麽一樣。

林主管倒也沒有深想,覺得老板喝那麽一點酒就醉成這個樣子,可能肝髒的功能確實有些不好,道:“這樣的話,確實不能喝太多。”

沒一會兒出租車就開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是這裏最好的酒店。

林主管訂了兩個房間,一個是她和馮曦住的雙人房,一個是給嚴鑫訂的單人房。

下車之後,兩個人又攙扶著醉醺醺的嚴鑫去了酒店。

酒店的服務員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女的扶著一個男人進去,感覺很震撼,自動的腦補出一場大戲來。

甚至還是一出有關於倫理的大戲。

林主管和馮曦差著十幾歲,從外表上來看,說是一對母女,也沒有幾個人會懷疑。

把嚴鑫送到他的房間之後,馮曦對林主管說道:“你先出去吧,我等一會兒過去。”

網店的員工都覺得兩個老板是一對兒,要不她們也不會稱呼一個為老板,稱呼另外一個為老板娘了。

現在嚴鑫喝多了,馮曦要照顧一下,林主管也沒有多想,覺得這就是理所應當的。

一個喝醉了酒的人,躺到了**,就這樣睡過去可不行,還得脫鞋子,脫衣服——至少也得將外麵的衣服給脫掉。

這種事情也隻適合關係親密的人來做,讓她一個外人在這裏,是有些不方便。

所以林主管沒有說什麽,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帶上房門的那一刹,她看到馮曦將嚴鑫的鞋子和襪子給脫掉了。

心裏想著:“我們的老板娘雖然年紀還很小,但性格真的很好,是一個賢淑的女人。”

這麽年輕,又這麽有本事,還願意伺候男人,在現在這個社會,真的很難得了。

又想著:“老板娘這麽好的女孩子,老板可不能辜負了她。”

嚴鑫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知道不應該讓別人服侍自己,嘴裏叫著“我來”,“我來”,但卻動不了,隻能看著馮曦把他放到**,幫他脫鞋子和襪子。

神誌也有些模糊了,看著馮曦給他做這樣的事情,恍惚間又回到了上輩子,認為眼前的馮曦就是他的妻子。

——現在馮曦對他做的事情,也是一個妻子對丈夫做的事情。

忍不住就說了一聲:“老婆,你真好。”

正給他脫外套的馮曦,聽到這一聲“老婆”,動作停滯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眼眶突然就濕潤了,低聲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一聲“老婆”,好像某個輪回中傳過來的聲音,給了她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直期待的,可不就是這個聲音嗎?

此刻的馮曦,眼眶裏有淚水輕輕的滑落,看著嚴鑫的眼神裏有著無限的溫柔,給他脫衣服的動作也變得很輕柔了。

這樣的溫柔,是上輩子的嚴鑫很難感受到的。

此刻在他眼裏,馮曦這個妻子,是那麽的賢惠體貼。

不由得又叫了一聲:“老婆。”

“哎。”馮曦應了一聲。

心裏很高興,但又有著一些遺憾——也就是喝醉了的情況下,這個男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清醒的時候恨不得跟她咫尺天涯,哪怕是坐在一塊兒,都要刻意的跟她保持距離,像在劃清界限一樣。

如果清醒的時候,也會如此,那就好了。

嚴鑫癡癡的看著她,又叫了一聲:“老婆。”

他覺得現在的馮曦很好,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這種感受,隻能將這樣的感受放在這一聲“老婆”裏麵。

馮曦臉上露出了笑容,回了一聲“老公”,又低聲嘀咕了一句:“傻的。”

現在喝多了酒的嚴鑫在她眼裏,確實有些傻乎乎的。

但是這樣傻乎乎的嚴鑫,又讓她覺得挺好的。

一邊笑著,一邊眼淚就叭叭的往下掉。

嚴鑫想要伸手去拭她的眼淚,但是喝得太多了,手都動不了,隻是問道:“老婆,你幹嘛哭了?誰讓你受委屈了?”

馮曦抽了一下鼻子,笑著說道:“我沒有受委屈,我高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