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辭淨正欲飛身上前時,卻隻見黑霧中白影瞬間閃過,刺得有些目眩神暈。
再定睛細瞧,蕭璟泫已被一銀白錦衣男子,緊緊摟進了懷中。
他精神還有些恍惚,脖頸被掐久了,不停地咳著嗽,盯著這男子看了許久。
葉辭淨、阮向晚二人看得瞠目結舌,驚道:“雲瀾尊上?您也來了?閣主他們呢?”
楚淮舟沒有應,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沒有心思回應,目光一直鎖在懷中之人的身上。
蕭璟泫嘴唇動了動,扯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小師叔,你這麽快就來了?”
他仿佛是終於找到個,能令自己安心的避風之地,緊繃的神經與身體抖微微放鬆。
他磨磨蹭蹭地,將腦袋放在了楚淮舟的肩上,盡管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這樣。
自己應該說些不需要他、他是累贅的狠話,將小師叔氣走的。
可是,心中思慮好的那些又狠又重的話,麵對這個人時,他一句都舍不得說了。
特別是現在,四目相對時,深情的視線在空中交織。
楚淮舟眼中的著急,擔心,都像是一把燒紅的鐵劍,在蕭璟泫的身上狠狠劃上幾道口子,然後流血不止。
蕭璟泫完全顧不上自己身上的髒汙,也不想去在乎小師叔身上的幹淨潔白,直起身子,一把抱住了他。
“小師叔,我好害怕……”
害怕上一世的事情,再次在這輩子重演,害怕小師叔與自己被千夫所指,害怕小師叔又做那些不可挽回的傻事。
楚淮舟攬過他的雙肩,同樣回抱了他,“蕭璟泫,別怕,我來了。”
自己這樣肮髒,從爛泥中爬出來的人,楚淮舟那樣幹淨,從雲端上墜下來的人。
就是這樣天差地別的二人,也能走到一起,在此刻混亂之世中相擁。
可,蕭璟泫感覺自己實在是太髒了,跟楚淮舟根本就配不上,還會弄髒他的。
“小師叔,別抱了,我身上好髒,我會弄髒你的。”
楚淮舟將他抱得更緊,臉頰貼在他脖子上,“沒關係,不會弄髒的,我會洗幹淨你的。”
“我靠!”葉辭淨看得眼睛都睜大睜圓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跪在雪地相擁的二人。
“是不是我眼花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璟泫師兄與雲瀾尊上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好了?”
“他們抱得那麽緊,雲瀾尊上方才是不是還親了一下璟泫師兄的額頭和脖子?”
隱隱約約知道,那麽一點風向的阮向晚,倒還算平靜,不屑地說道:“這也要震驚?真沒見識。”
“媽的,你神經病吧?這關見識什麽事啊?你見識長行了吧?那你肯定見過很多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吧?”
阮向晚臉被憋得通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恥下流!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楚淮舟恰好回神,撿漏就聽見了,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無恥下流。’
刹那間紅了耳垂,扶著蕭璟泫站穩之後,便是手腳無措地鬆開了他,甚至還同手同腳地遠離了些。
見蕭璟泫失落垂下眼簾,葉辭淨二話不說,立即上手去摳阮向晚鼻孔。
並低聲罵道:“我靠!你是不是有什麽病?沒看見我師兄和雲瀾尊上,才從如履薄冰的關係,變得和好如初嗎?”
“你亂狗叫什麽話?你這張臭嘴是不是一天不說話,就難受得要死?看我不給你撕爛!”
“你才是神經病吧?”阮向晚也毫不甘示弱,伸手抓他的頭發。
“什麽叫才修複好?早在六七年前,他們就已勾搭在一起,同流合汙了!”
“你是消息閉塞,還是真耳聾了?蕭璟泫找了那廢材小師叔,整整六年,你不知道?”
阮向晚情緒一激動,理智什麽的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張口就叫。
“他們之前還鬼鬼祟祟的,在後山親嘴兒,在扶光殿的那條小道上也親過,這些你都不知道?”
“就你這樣兒的,虧你還自詡是蕭大宗師最好的兄弟!你算哪門子兄弟?”
葉辭淨愣怔了好久,扭頭看著十分平靜的蕭璟泫,以及麵紅耳赤的,表情很凶的楚淮舟。
阮向晚趁機從他手中逃脫,揉了揉自己那被摳歪的鼻孔,滿臉怨氣地看著他。
“果然是野外莽夫,都是養成的些什麽臭毛病,居然喜歡摳人鼻孔!”
“那啥……那六年我確實不知道啊,我當時和長老閉關,一閉就是整整四年。”
“當時出來還想找師兄喝酒來著,閣主不是說璟泫師兄在扶光殿修煉嗎?叫我別去打擾。”
“我一直還以為,是雲瀾尊上在教導他,這找雲瀾尊上六年又是怎麽回事?”
蕭璟泫正欲解釋時,那幾團被阮向晚用骨鞭抽散了的黑霧,很快又聚在了一起。
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到,它此刻的這個形態,明顯是比最開始的時候更強,更厲害了。
蕭璟泫閃身摟起離自己最遠的楚淮舟,立即節節後退開數米。
“小心一點!它好像吸食了更多的怨氣,吞噬了同類,變得更厲害了!”
那黑霧也是奇怪,如同看不見葉辭淨和阮向晚似的,直接掠過兩人,直追臂彎中摟著個人的蕭璟泫而去。
“我靠!這團玩意兒是不是長腦子了?怎麽好像變得比剛剛聰明一些了?”
“知道我們手握靈器,凶神惡煞不好惹,居然改追著倒騰不出手的你了?”
“卑鄙小人!”阮向晚惡狠狠地罵了句,目光飛速在周邊掃過,瞅見了乾鎧戟。
他揮鞭將長戟卷了過來,直接揮向蕭璟泫,並大聲喊道:“蕭璟泫!接靈器!”
可惜,蕭璟泫為了躲開一團襲來的黑霧,飛身而過,正麵迎上了長戟銀尖。
他雙眸驟然緊縮,心髒似乎在這一刻都驟停了,世界也安靜無聲了。
縮在他懷裏一直沒聲兒的楚淮舟,忽然翻身踢腿,將那長戟踹著交換了個方向。
接著抬手握住了它,折戟柄在他手中發出震鳴,似乎有很強烈的反抗之意。
終於沉下一口氣的葉辭淨,對著阮向晚就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想趁機借意,故意謀殺我兄弟?”
“神經病吧?你以為誰都如同你想象中的那麽齷蹉?”
葉辭淨翻了個白眼,又衝他做了個鬼臉,“話說回來,這長戟真不愧是雲瀾尊上的靈器,比璟泫師兄用得更順。”
“嘁,真沒見識。”阮向晚不屑道:“還長戟長戟的,人家叫乾鎧戟!”
“我樂意叫什麽就叫什麽,反而嘴長在我身上,要你管!”
阮向晚看著雲瀾尊上,麵臉疑惑地高聲問:“怎麽回事兒啊?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