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舟下意識看向,將右手抬起來的蕭璟泫,眸中盛著幾絲不曾見過的恐懼。
蕭璟泫立即縮回手指,如撥浪鼓般搖頭,“小師叔,不是我,我手指哪能放箭啊?”
他也沒有懷疑對方的意思,隻是覺得自己能依靠他,危險降臨的時候,就下意識看向這個人。
隻適合這個榆木腦袋,好像沒能立即會意。
“把血玉麒麟交出來!你倒是抱得美人歸了,居然敢弄個假的鳳凰玉石,來糊弄我。”
“寒雲達王殿,看見了你母親的樣子了嗎?可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哦。”
大殿之外傳來憤怒的大喝,隻言片語停歇之間,似乎透著獸類的喘息。
是薛應懷的聲音。
蕭璟泫轉頭,楚淮舟三兩步奔上台階,將女皇陛下扶了起來,靠在王座上。
十分擔憂地問:“姨母,你感覺怎麽樣?沒事吧?”
女皇陛下緩緩豎起大拇指,苦澀地笑著,“沒事,我好歹也征戰將近十年,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
楚淮舟見她吐息還算平穩,便轉身想下台階去幫蕭璟泫。
對方卻抬手拂袖,在他麵前落下一道金光細閃的結界屏障。
“蕭璟泫!你做什麽?”
蕭璟泫扭頭,露出小半張輪廓淩厲的臉頰,笑起來時,嘴角梨渦依舊不變。
“小師叔,這次該換我來護你了。”
“這一次,哪怕賭上性命,我也不會再讓他們帶走你了。”
楚淮舟愣怔了下,癡癡地看著他,心中浮起思緒萬千,隱隱地燙著他心頭。
這肩膀好像比年少時更寬闊一些了,背影也更高大了。
從前擋在他身前時,楚淮舟還可以看見,此刻再擋在他身前,便什麽也看不見,安全感十足。
來人看見朝服之上,是那張闊別多年,蕭璟泫的臉頰時,明顯愣怔了下。
渝懷與薛應懷異口同聲,驚詫質問道:“蕭璟泫?怎麽會是你?!”
蕭璟泫麵相五官偏硬,但他盯著兩人一笑時,眼底卻流轉著冰冷的邪氣。
那微眯的瞳眸,有野獸捕食的光芒,也有嗜血的肅殺之氣,“怎麽?看見我很驚訝嗎?”
“我看見你們可是激動得厲害呢。”他語氣中帶著低低笑意。
在不知所以,不知幾人之間淵源的女皇陛下看來,還以為是什麽多年未見的故友。
就在她以為是一場烏龍,蕭璟泫聲調卻往下沉了幾個度,像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畢竟,我等今天可是等了很久很久,輾轉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渝懷低聲對後方右側的薛應懷說:“你別忘了,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待會兒,我一人盡量拖住蕭璟泫,你去突破那層結界,拿了血玉麒麟就立即離開。”
“切不可戀戰,否則的話,便是你我二人聯手,怕也難敵過現在的蕭璟泫。”
薛應懷摩拳擦掌,似乎對這場戰鬥期待已久,有些不耐煩地敷衍他,“知道了,知道了。”
蕭璟泫整個身軀擋在,泛著金光的結界正中央,抬手便召出璿璣扇。
“你也沉寂了這麽多年,是時候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吧?”
璿璣扇聲音懶洋洋的,嘲諷人家沒文化,道:“我沒有筋骨,我這是扇骨。”
在瞬息間被一團黑霧包裹,幻成獸形的薛應懷,低吼:“我管你什麽筋骨肋骨,還不迎招!”
渝懷兩眼閃晶晶,流露出極明顯的喜愛,“這……這便是靈器之首的璿璣扇嗎?”
璿璣扇嫌棄冷嗤了一聲,“別用你那惡心的眼神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渝懷似被他氣昏了頭,聚全力的一掌,竟打偏了,沒有落在結界上,而是將大殿旁側的鼎爐,炸了個粉碎。
蕭璟泫飛身上前,以扇麵接鋒利的獸爪,雙方都被彈開,獸爪被灼的冒黑煙,扇麵震動不已。
即便是這樣,璿璣扇不不忘嘴賤地嘲諷別人。
“喲,準頭這樣差啊?就你這樣兒的,能看見我一次都是你三世積福積德了。”
隨後又向與猛獸奮站中的蕭璟泫,炫耀道:“我發現他這個人還挺好對付,隻要你否定他,他就定會打不準。”
渝懷自然也聽見了此話,立即屏息凝神,指尖挑出一條血紅色絲線,生生將結界撕開縫隙。
“住手!你休得碰他分毫!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蕭璟泫額角青筋暴起**,憤怒地大喝道,又急急念咒。
“以我元魂,奉為犧牲,斬!”
他雙眼猩紅,將璿璣扇擲了出去,扇麵瞬間如刀鋒般,斬斷了那傀儡線。
猛獸趁此機會,伸出巨掌,拍向蕭璟泫的背後,後者反應極快。
飛身躲過,回魄之際,鮮血從口中猛地湧了出來。
璿璣扇叫嚷道:“你是不是瘋了?竟敢使獻祭魂魄之術?”
“叫你師尊知道了,看不拔掉你三層皮!”
楚淮舟隻能眼睜睜看著,蕭璟泫以一敵二,戰況膠著。
“老這樣一攻一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離徵弦,眸光斂了斂,“你能不能破開此結界並出去?”
離徵弦往他小臂上縮了縮,以此來表示自己微小的反抗。
“廢物!”楚淮舟暗暗地罵了句。
忽然拿起王座之上,以備不需之時的短匕首,不由分說地化破自己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