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泫你有什麽辦法?隻能跟到了青閣樓門前,最後還試圖掙紮,勸慰一下。

“小師叔最不喜人多的場合,今日是除夕,裏麵可是人滿為患。”

他看著楚淮舟微微蹙起的眉,多了幾分惹人憐愛之味,“不若我們改日再來?”

楚淮舟本是腦子忽然發熱,想直麵這些令他不爽的東西。

可真到了這兒時,心裏也開始打著退堂鼓。

但他是個好顏麵的人,現在絕不可能灰溜溜地跑了。

更何況門口的老鴇,已經擺弄風姿,將肩上的衣裙拉低,朝他們走了過來。

“哎呦,我遠遠瞧見,還在琢磨這風度翩翩,芝蘭玉樹的兩位公子是誰呢。”

“走近一瞧,”竟是蕭公子?可真真真是我們常客中的稀客呀。”

她纖細腰身靈活一扭,就轉到了楚淮舟麵前,“還有這葉……怎麽去而複還了……”

老鴇看著眼前這青衣男子,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花癡溢於言表。

若說蕭公子是隨性柔和,慵懶閑散中的顏值天花板。

那麽這位公子便是清冷出塵,每個表情都是勾人之味,這是天花板之外的存在。

“竟不是葉公子了。”老鴇媚笑著拂袖,紅幔輕紗**在他青白道袍之上,“這位公子貴姓?”

她每次揮舞袖上的輕紗時,楚淮舟便急急後退半步,眉眼神色間有些不耐。

蕭璟泫見此,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身後,回了個客氣的笑容,“他姓楚。”

楚淮舟如撒孩子氣似的,擰著手腕,用力掙開了他的束縛。

有點賭氣般,淡淡反駁道:“我才不姓楚,我也姓蕭。”

聽他這般說,蕭璟泫愣了愣,隨後低頭輕笑,喃喃自語道:“小師叔啊,你究竟知不知道這其中深意?”

“也姓蕭?”老鴇麵上神色也有些爭奇鬥豔,“那你們是兄弟,還是……?”

“不是兄弟。”蕭璟泫幾乎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某種關係,直接打斷搶答道。

楚淮舟看著兩人如此熟絡,踢飛了一粒小石子。

臉色冷淡,語氣卻是十分認真地問:“姑娘,進你們青閣還要做家族調查?”

“啊,不必,不必,兩位公子裏麵請。”

進去之時,楚淮舟瞥了眼攔在他前麵,故意走得很慢的蕭璟泫。

想起了老鴇的話,便側身問後麵之人,“姑娘,您方才說,他是常客中的稀客是何意?”

蕭璟泫聽見身後的竊竊私語,渾身一僵,大腦如同宕機了般,隻剩空白。

他不知道小師叔執意,要來這風月之地是有何用意。

隻是人已然到了這兒,除了坦然麵對,便別無退路。

楚淮舟見身後女子沒有作答,便又喚了好幾聲“姑娘”。

老鴇才有了點反應,迷茫地抬起頭來,手指著自己鼻子,“公子,您是叫我啊?”

楚淮舟微笑著,心中想道:不然呢?這裏還有第二位女子嗎?

老鴇幹笑了兩聲,“哈哈,這年代喚我姑娘的客人不多見,一時沒反應過來,公子見諒。”

“蕭公子之前來我們青閣可是來得勤,他……”

正欲上樓之時,蕭璟泫忽然轉過身來,將楚淮舟拉得更攏,前胸貼著後背。

“小師叔,我告訴你吧,你想知道的這些,我全都如實地講。”

“我之前來此處,幾乎次次都是同葉辭淨一起來,每月少則三次,多則五次。”

“所以,他方才說我是這兒的常客了。”

蕭璟泫幾乎是靠在他耳邊,低聲說話,平緩呼吸的氣息在耳廓上,來回輕掃。

楚淮舟有些招架不住,雪白貂絨圍著的脖頸,紅了大半,耳根子也燒起來。

老鴇身為局外人,自然無法與之感同身受,隻見兩人忽然都不說話了。

便自顧自地接了下去,“又說他是稀客,是因為昨年,他一次都沒再來過。”

“我在街上遇見他,拉都拉不過來,起先還以為是已經成家,並且家中有悍虎。”

“所以才不敢,現在看來……”

老鴇這口才,不亞於說書人,蕭璟泫正聽的津津有味時,被楚淮舟打斷。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往下說了。”

楚淮舟眼睫虛垂著,眼簾微微蓋著瞳眸,若有所思。

蕭璟泫便是大病醒來之後,對我態度發生轉變,至此也不再迷戀花天酒地。

他是個正常男子,且之前無拘無束,隔三差五逛青閣也屬正常。

同我在一起之後,也確實是收心了,不曾再涉足過這裏,便足夠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分上了,老鴇便彎彎腰。

“誒,好,那我便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兩位公子喝好玩樂,有事再喚我。”

兩人有些局促地站在中央,蕭璟泫也有些不知所措,“小師叔,那我們現在……”

他目的十分的清晰明確,“搖骰子。”

青閣不完全似於青樓,不盡是行巫山雲雨之事,隻有四樓往上的雅間才是。

一樓客人最為繁多,都是為了品酒前來,多為有修養的文人雅士。

二樓賭徒也不算少,極多隻是為玩樂而來,也有極少是上癮,而常居賭場,氣氛糜爛。

三樓便是喝花酒,聽小曲兒,欣賞柔舞的雅間了,這樓姑娘賣藝不賣身。

楚淮舟邊上樓邊聽,耳垂悄悄地紅著,似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就這些?”

蕭璟泫哭笑不得,“小師叔,我隻能止步於此啊。四樓去不得。”

“為何去不得?憑你的性格,難道不該是不讓你去,非要去的嗎?”

“嗯,小師叔甚了解我。”他還就是這樣一個非要特立獨行,不按部就班的倔人。

蕭璟泫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深邃的眉眼都彎了。

“小師叔啊,你究竟知不知道青閣最主要,是怎樣運營的嗎?”

楚淮舟挑起單側眉,道:“你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姑娘唱曲兒跳舞,釀酒賣,開賭場的啊。”

他笑著搖頭,“那些都不是實實在在的,隻能算一小部分。”

蕭璟泫忽然湊到了他跟前,嘴唇靠近他耳朵,勾起好看邪魅的弧度。

低聲說了句什麽,楚淮舟眸眶驟然放大,瞳孔地震式緊縮。

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在雪白披風襯托下,紅得透徹,紅得別有一番風味。

“你……當真是如此?你既沒去過,又是從何得知的?還知道的這般詳細?”

“這還不簡單。”蕭璟泫挑挑眉頭,隨性灑脫又漫不經心,“小師叔看那處。”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三樓與四樓的轉角地。

正有個半醉半醒的風流男子,摟著位欲拒還迎女子的纖細腰腹,臉上染著媚笑。

那男子色眯眯地笑,迫不及待地親了親女子,那張開開合合嬌豔的紅唇。

輕紗衣袍從肩頭滑落,手便趁機探了進去……

楚淮舟猛地閉上了眼睛,腦袋撇向旁邊,眉頭緊緊皺著。

衝著蕭璟泫罵了幾句,“無恥下流,齷蹉肮髒,恬不知恥!”

小師叔完全就是閉著眼睛,不分青紅皂白的,激動地亂罵了一通。

蕭璟泫揚著眉笑了,人畜無害地眨眨眼,“別罵了,小師叔,那人不是我的影子。我從未上過四樓。”

楚淮舟現在可不想聽他說話,急衝衝地跑了,頭也不回地衝進人潮擁擠的賭場中。

“小師叔,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