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生,請吧。”

旁邊的保鏢伸了伸手,侯勇無奈也隻能起身,形勢比人強,王子俊那個天殺的東西,竟然真就這麽華麗麗的走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至於那四個裝錢的皮箱子,這貨走的時候,兩個跟著他的手下就把錢也帶走了。

別墅一共五層,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地下兩層是幹什麽的,侯勇不知道,他的臥室在二樓,可能因為是客房的緣故,再加上這個別墅真的位置偏僻,平時王子俊也不會在這裏待客,所以屋子裏的裝修基本可以稱得上是簡陋,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衣櫃,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侯勇沒脫衣服,就那麽躺在**,思索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想要脫身的話,靠自己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助外力。

能幫他脫身的人,侯勇想了很久,貌似在港城的,也就之後胡洪雷了,可是把他騙過來的人,就是胡洪雷的小弟,雖然這件事胡洪雷大概率不知情,但還是有概率,胡洪雷也是同謀。

至於曲奕恒他們,這些人如果知道自己的情況,肯定能來救自己,隻不過這是港城,首先地理位置就太遠了,其次,他手上沒有能和外界聯係的電話,最後,就算是有電話,侯勇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究竟是在哪。

一念至此,侯勇一個翻身下床,走到窗戶邊向外看去,外麵黑黢黢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距離好遠的地方,隱約間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這地方就是他娘的在深山裏麵,侯勇想不通,港城的有錢人為什麽會把房子蓋在這種地方,住在這要是真出點什麽意外,怕是他娘的死在這裏臭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侯勇被自己的念頭嚇得打了個寒戰。

想了一會,發現目前真是沒什麽好辦法,最好的逃生機會,就是剛上車那會,人還在市區,車速不快,自己當時要是大聲叫嚷的話,也許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但也有可能被人在身後打黑槍之後從車裏推出去。

但那是唯一的機會了。

侯勇伸手撫摸著窗戶上手指粗細的防盜欄杆,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要不要學一下《肖申克的救贖》裏麵,到時候藏一把指甲刀,然後一點一點把這個防盜欄杆鋸斷了,然後偷摸跑出去。

這年頭也就隻是在腦海中稍微過了一下子,侯勇就放棄了,這玩意沒個半年左右根本搞不定,就算自己沒日沒夜地銼也不可能,而且那個瘋批王子俊也不可能容他那麽久。

“一種植物!”

侯勇忍不住發泄般狠狠罵了一句,然後一屁股坐在**,雙手插進頭發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自己的腦子還很亂,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瘋狂往外蹦,說不怕肯定是假的,這年頭在港城,尤其是這個地段,真死個把人的,恐怕幾年都夠嗆有人發現。

但是侯勇心中也不是特別慌,王子俊求財,他需要自己炒股的本事,那麽隻要自己能幫他賺錢,自己最起碼短期內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之後呢?按照這家夥的尿性,如果發現自己這麽能賺錢,恐怕更加不會放自己走了,侯勇可以預見到,自己無論幫不幫王子俊,最後的結局都逃不過一個死,隻不過是時間餘地而已。

侯勇深呼吸了一會,終於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腦子裏的思路也漸漸清晰了起來,想要逃跑,靠自己往外跑肯定是不行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搞清楚這裏是哪裏,這樣才能在找到和外界溝通的方式之後,傳遞出去自己的位置。

在這個移動電話還沒有普及的年代,侯勇想要搞一部移動電話,難度太高了,他過關的時候倒是帶了幾萬港幣,但是那些港幣全他娘的在半島酒店呢,想要從樓下那些保鏢身上打開突破口,侯勇自問手裏沒錢他是真辦不到,他又不是靠嘴遁的小黃毛。

“咳咳,臥槽!”

侯勇拉開房門,剛想要喊樓下的保鏢,打開門卻發現一張冷漠的大臉浮現在眼前,侯勇本能地被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的冷臉保鏢冷冷地問道:“侯生,有什麽事情嘛?”

“那什麽,屋子裏沒廁所,我要去上廁所。”

“這邊。”

冷臉保鏢點點頭,然後帶著侯勇去了走廊過道的盡頭,侯勇剛進去要關門,冷臉保鏢一巴掌拍在門上,冷冷道:“上廁所可以,但是不可以關門。”

“不是,哥們,我要上大號還不行嗎?”

侯勇有些怒了,這他娘的簡直堪比監獄了。

“不行。”

“我拉的臭,哥們。”

“我不嫌棄。”

冷臉保鏢認真地說著,侯勇無奈地嗬嗬一聲,已經出離憤怒了,生無可戀地和冷臉保鏢對峙了一分鍾,最終無奈地妥協了,隻小解了一下,然後就被“護送”回了房間。

“等會,哥們,我餓了,幫我弄點吃的過來吧。”

晚上根本沒吃東西,隻喝了點紅酒,現在肚子有點造反了,冷臉保鏢點點頭,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鎖芯傳來一陣“哢噠”聲,從外麵將門反鎖之後,人就離開了,就這監管的嚴密程度,侯勇對自己能不能跑出去現在心中更沒底了。

過了幾分鍾,門被冷臉保鏢從外麵打開了,接著手一抬,一遝港城的本地啤酒被舉在侯勇麵前,侯勇有些木然地接過啤酒,心說還他娘的挺貼心,知道自己心情鬱悶,還給配了點啤酒。

但是冷臉保鏢接下來要關門了,侯勇頓時懵了,用胳膊肘將房門抵住,道:“不是,哥們?就隻有啤酒?下酒菜呢?我說我餓了啊。”

“沒有了,隻有啤酒了,主廚下山去了,明天早上5點才能回來。”

冷臉保鏢說了一句,隨後感覺侯勇的情緒可能不太對,又補充了一句道:“這是**麵包,喝了也能頂飽,晚上你對付一下就算了。”

“不是,兄弟,大哥,你等會。”

侯勇有些急了,“我知道這玩意是**麵包,但是我晚上什麽都沒吃,就被你們抓過來了,空腹喝酒容易胃穿孔的你知不知道,再……剛才我和你們老板在樓下吃飯,那些菜我們都沒動過啊,你讓我吃口飯也行啊。”

“那些菜被樓下的兄弟們吃了,剩下的都已經倒外麵垃圾桶了,你真要吃的話,我就去幫你翻翻。”

冷臉保鏢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伸手拍了拍侯勇手中的啤酒,認真道:“喝吧,都是這麽過來的,老板家裏有很專業的私人醫生,隻要你發生任何問題,這邊一個電話,醫生馬上就會過來的。”

“……”

門再次被關上了,侯勇已經被氣到破防了,他心中已經猜出來了,王子俊這他娘的就是純粹要搞他的心態,類似於古代人的熬鷹,什麽時候他徹底服了,什麽時候再給他好吃好喝的招待。

侯勇有些鬱悶地坐回**,他娘的連個瓶起子都沒給他,反正旁邊的桌子邊緣是平的,侯勇幹脆就把啤酒瓶蓋卡在桌子上,然後用力一拍,啤酒就被啟開了,至於桌子上會不會留印子,就不在侯勇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老子臨走之前,一定要在你這個屋子裏發糞塗牆一下。”

侯勇灌了一大口啤酒,在心裏恨恨地想著,也隻有這樣,能讓他的心裏稍微舒服一些,要不然自己真要憋屈爆炸了。

隻不過剛才那個冷臉保鏢,確實給了侯勇一點靈感,如果自己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那麽私人醫生過來的時候,自己也許可以做做文章,但是能成為他們王家私人醫生的人,大概率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可能自己這邊跟他說什麽,轉頭王子俊那個瘋批就會知道了。

但是侯勇現在沒有任何辦法,也隻能冒險試試了,就在想要傷害自己身體的時候,侯勇想了想,忍住了,娘的這又不是真監獄,又沒人檢查自己是不是裝的,保存體力,才能應付各種突**況才是。

這樣想著,侯勇也隻能歎了口氣,將一瓶啤酒喝完,覺得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打了兩個很長的飽嗝之後,就躺在**,現在隻能先睡大覺了,等白天吃點東西,外麵亮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分辨出來這到底是哪。

……

這一覺侯勇睡得很不安穩,做了好幾個奇怪的夢,但是醒了之後侯勇都沒記住,隻是臨睡醒之前,隱約間記得自己是在前世,公司高層團建包了一個小島,他們在野外露營,孫良玉那狗日的在弄燒烤,王雪在旁邊打下手。

孫良玉拿起夾子夾了一塊肉喂給王雪,後者被燙到了,孫良玉還好心的上前去吹了吹,侯勇看得怒火中燒,兩人那親昵的態度,儼然他們才是最般配的情侶,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苦逼的備胎第三者罷了。

夢裏一生氣,大聲喊了一嗓子,接著耳邊傳來“砰”的一聲響,侯勇就被嚇醒了,冷臉保鏢聽到動靜已經衝了進來,和腦子還沒開機的侯勇大眼瞪小眼了一會之後,看侯勇這幅狀態就知道他是做噩夢了,冷臉保鏢最終關上門退了出去。

天色蒙蒙亮,早上五點四十,侯勇已經徹底睡不著了。

前世那被他刻意忘記的記憶,有一點浮現在了他的心頭。

他不明白,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會夢見王雪的相關記憶,前世鬱悶的時候,他曾經信過道,按照道家的說法,你一直夢見一個人,說明你們兩人前世有緣,雖然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了,但是你能夢見這個人,就說明你們之間的緣分沒有盡,是你們的命運還在糾纏。

當時侯勇還很舔狗的問那位道長,他能夢見她,那另一個被夢見的人,是不是也會夢見他,道長當時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等到什麽時候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徹底盡了,就不會再夢到了,侯勇真相再見見那位道長,這所謂的前世,是不是他這種穿越的前世。

侯勇沒開燈,屋子裏還有點暗,摸出打火機,一簇火苗撕開了房間裏的黑暗,暖色的光暈在房間裏漸漸**漾開來,湊近煙頭,細微的沙沙聲之後,一股淡藍色的煙霧迷蒙的升起,侯勇的心思慢慢沉澱了下來。

如果在前世和現在這兩個糟糕的境遇中做選擇的話,侯勇覺得,現在的處境還更好一點。

一根煙抽完,侯勇走到窗前,看著外麵一片盎然的綠色,侯勇仔細的分辨了一下,大概認出來這是哪裏了,這是石澳,是港島的東南端,這地方遠離市區,而且上山需要經過蜿蜒的山道才能上來,想了一下他昨天過來的路程,侯勇知道這裏應該還不到半山腰的位置,後世也有一些富豪來這裏蓋別墅,一些特別注重隱私的富豪,把別墅蓋得更高,車子上不去,他們會在停車的地方開辟一塊土地作為停車場,然後徒步回家。

現在知道了地點,侯勇要想的就是怎麽往外麵傳遞消息了,現在裝個病的話,恐怕外麵那些保鏢應該都不會相信,自己又不是林妹妹,侯勇打算再觀望個一兩天,看看能不能從這些保鏢身上打開突破口。

早上七點半的時候,香氣從門縫裏調皮地擠進來,冷臉保鏢打開門,手上是一個銀質托盤,侯勇心說麻痹的老子終於能吃頓飯了,打開一看,是一隻烤得香噴噴的兔子,旁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

“等我一會,我去個洗手間。”

侯勇想要從冷臉保鏢旁邊擠過去,昨兒睡前喝了一肚子啤酒,侯勇感覺**都要憋炸了,但是他走出去一步他就停住了,想了一下之後,將托盤先拿過來,然後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然後朝著冷臉保鏢揚了揚頭,示意了一下,後者明白了侯勇的意思,跟著侯勇去洗手間防水。

“吃飯別關門,半個小時內吃完。”

回到房間裏之後,侯勇本來要關門吃飯,冷臉保鏢卻再次開口,侯勇皺了皺眉,倒是也沒反駁,雖然聽起來讓人感覺有點難以接受,但是看在美食的份兒上,侯勇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跟對方作鬥爭。

一隻烤兔子,一杯黑咖啡,侯勇沒用上二十分鍾就消滅了一幹二淨,又去洗手間洗了洗手之後,侯勇回到了房間裏,坐在房間的**看著房門,侯勇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冷臉保鏢已經站在門外,“哥們,我問你一件事好不。”

“侯生你說。”

冷臉保鏢平靜地看著他,侯勇笑了笑道:“我想問問你,你就一直在門外守著我,你又不是超人,那你要睡覺打盹的話,要怎麽辦呢?”

“抱歉,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

冷臉保鏢看了侯勇一眼,然後關上了門,侯勇挑了挑眉,笑了。

接下來一上午的時間,侯勇一遍一遍地不厭其煩地開門,找冷臉保鏢聊天,但是冷臉保鏢好像真是個情感缺失的人一樣,任憑侯勇說得嗓子冒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厭煩或者不滿的表情,侯勇本以為自己像唐僧一樣念叨,能把這種冷著臉裝酷的人給折磨瘋,可是對方卻好像木頭一樣,自己白費功夫。

然後,中午依舊是烤兔子。

“不是?哥們,你們不是請了一個什麽大廚嗎,這第二頓了還吃兔子,這主廚哪來的,隻會做這個?”

“你吃不吃?”

“……吃。”

侯勇在心裏恨恨罵了兩句,然後端著托盤回屋,依舊把一隻兔子吃了下去,這玩意第一頓吃著很香,也可能是昨天餓得久了的緣故,但是第二頓再吃,侯勇就覺得沒那麽好吃了,隻不過侯勇心中升起了一絲明悟,這他娘的應該就是那個王子俊的手段,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讓自己屈服,估計他娘的晚上還是兔子。

吃完中午飯還沒過去兩個小時,侯勇就覺得餓了,好不容易堅持到了晚上,果然,被侯勇很不幸地猜中了,還是他娘的兔子!

隻不過這次的兔子不是燒烤的,而是辣鹵的,用托盤裝了一大盤,看樣子好像是兩隻的樣子,侯勇知道就算提出抗議也沒什麽卵用,隻能就著啤酒把這一盤辣鹵兔子給吃了進去,侯勇心中有點相信了,這位主廚應該會的東西挺多的,他娘的在港城能吃到川渝風味的辣鹵兔子,也是真心不容易。

這一整天的飲食,再加上啤酒,侯勇的肚子晚上就開始造反了,雖然冷臉保鏢還是不讓他上大號關門,但是侯勇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自己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來,總不能拉褲兜子裏,當即就坐在馬桶上,然後一陣劈裏啪啦。

侯勇一邊使勁,一邊和冷臉保鏢對視,結果發現人家是真沒有一點吹牛逼的成分,說看著自己,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什麽嫌棄之類的,抱歉,根本不存在。

反正已經竄過一回了,侯勇覺得之後哪怕就這麽看著,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了,願意看就看吧,反正老子又不吃虧,侯勇這樣想著。

一晚上的時間,侯勇折騰去了六趟廁所,整個人躺在**,已經沒什麽力氣了,臨到天快亮的時候,侯勇才眯了一會,七點半的時候,冷臉保鏢打開門進來送餐,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打開托盤的蓋子一看,果然,依舊是燒烤兔子,配一杯地道的美式黑咖啡,侯勇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不是,哥們,現在是病人啊,病人,你還讓我吃油這麽大的東西,你不怕我就直接拉過去啊。”

冷臉保鏢語氣硬邦邦的,“菜譜是這麽安排的,你吃還是不吃。”

“我不吃。”

侯勇賭氣轉過頭去,冷臉保鏢竟然一點都沒慣著他,端起托盤蓋上蓋子就出去了,關上門之後,還在外麵把門給直接鎖上了。

現在身體虛弱,侯勇也沒什麽太強的饑餓感,一上午就在半睡半醒之間昏昏沉沉地度過去了,中午的菜依舊是燒烤兔子,侯勇被吵醒之後隻能無奈地起身,為了恢複體力,侯勇隻能把這兔子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恢複了一些的緣故,中午吃了半隻多兔子之後,侯勇不到三個小時又餓了,好不容易盼到了晚餐時間,果不其然,晚飯還是辣鹵兔子,侯勇這次沒喝啤酒,而是讓冷臉保鏢給他弄來了兩瓶礦泉水,就著礦泉水吃下去之後,侯勇覺得肚子稍微舒服了一點,躺下睡了一覺之後,結果半夜再次被餓醒了。

侯勇開始發現了不對勁,想了一下之後,前世的記憶一點一點在腦海裏複現了出來。

兔肉饑餓症。

侯勇前世刷短視頻的時候,看到過有減脂還嘴饞的人,隻吃兔子肉,說這玩意蛋白質含量超高,脂肪含量幾乎沒有,但是長期食用的話,人會餓死,並且怎吃都吃不飽。

曾經在曆史上,有獵人專門食用瘦肉類食物,和兔子差不多,但是慢慢的會出現蛋白質中毒的現象,表現為惡心,腹瀉和虛弱,這是因為身體無法代謝過量的蛋白質,同時缺乏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協同作用。兔子雖然含有豐富的蛋白質,但是缺乏脂肪,長期高蛋白低脂肪的飲食,會讓人體無法獲得足夠的脂肪酸,影響細胞功能和心血管健康。

而人體長期不攝入維生素C,會導致壞血病,最終牙齦出血,傷口不容易愈合等等,嚴重了會要命。

而最關鍵的是,兔子肉裏的脂肪含量太低了,單位重量極低,人體沒辦法攝入熱量,也就是脂肪和碳水化合物,身體就會分解肌肉和脂肪儲配,最終人體就像一個沒電的電池一樣,電量耗盡,器官衰竭。

昨天晚上之所以會拉肚,可能隻是因為侯勇一天三頓全是肉,再加上喝了啤酒,所以腸胃會造反,但是如果自己以後的三頓飯就永遠是這個,侯勇覺得自己大概率撐不過一周,哪怕自己頓頓不吃隻喝水,應該也會比頓頓吃兔子活的時間長一點點。

現在的侯勇就好像迷失在大海中的人,沒有水,會渴死,但是身邊都是海水,這玩意還喝不下去。

侯勇現在真心佩服那位主廚,這他娘的才八十年代,竟然就有人明白這個觀念了,這熬鷹的手段算是徹底讓王子俊玩明白了,如果侯勇不是前世穿越回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懂得這些東西,最後等到各種症狀出現的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然後在王子俊的許諾下,進而妥協。

“不能再拖下去了。”

侯勇的臉色冷峻了下來,如果自己真吃這玩意吃出問題來,到最後倒黴的隻會是他自己,然後很有可能真有力氣的時候,自己想跑都跑不掉了。

晚上餓肚子的滋味很不好過,侯勇捂著肚子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睡。

次日清晨,送餐的換了一個人,冷臉保鏢再裝冷酷,最終也還是個人,是人就要吃飯睡覺,這次送餐的保鏢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推門進來之後,走上前將托盤放下,推了推侯勇的肩膀,輕聲道:“侯生,早上好,該吃早飯了。”

“幫我叫醫生。我感覺我要不行了。”

侯勇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做出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保鏢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侯生,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現在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惡心,想吐,拉肚,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對了,我剛才還牙齦出血來著,我不會是得了什麽治不好的病吧。”

侯勇將兔肉饑餓症的症狀全都說了出來,實際上他現在也隻是覺得有些身體發虛而已,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但是侯勇相信,就算是他們王家的私人醫生再牛逼,不去醫院化驗,也絕對檢查不出自己身體究竟缺了什麽東西。

保鏢聽完侯勇的話後,點了點頭,雙手按住侯勇的肩膀,道:“侯生你放心,我現在就聯係老板,他之前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了,侯生第一次來港城,很有可能會水土不服,私人醫生一會就能到。”

說完,保鏢將托盤端了出去,然後從外麵將門反鎖,走到樓下給王子俊打電話去了。

……

昨晚一場惡戰,王子俊正沉浸在深度睡眠之中,可是電話鈴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響起,旁邊的幾個顏色不同的女人有兩個發出一聲聲呢喃聲,王子俊罵了兩句,但隻能無奈地起身,從**爬下來,然後隨便拿過一條粉色的丁字褲套在身上,走到電話旁邊將電話拿起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什麽事,大早上打電話,你癡線了?!”

這部電話隻有他手下的人才知道,所以王子俊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電話另一端的保鏢自然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什麽脾氣,連忙語氣急促地說道:“老板,是這樣的,那個小股神今天早上要求找醫生,說是頭暈,惡心,拉肚,牙齦出血等等症狀,你看這……”

“撲街仔,大陸來的鄉下貨,還真是不禁折騰。”

王子俊罵了一句,本來他的主廚告訴他,一直讓他吃兔子,早上中午再配上黑咖啡加快代謝,有一星期左右的時間,就足夠把這個人給摧毀了,但是沒想到這個侯勇竟然這麽不禁折騰,不過想想也合理,在大陸那種鄉下,現在大部分人連反都吃不起,這個小年輕又不是姓胡的那個莽貨,靠走私起家,平時生活條件很好,能撐到第三天,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讓任醫生去一趟吧,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裝的,我晚上過去看一看。”

王子俊安排了一番之後,就掛斷了電話,看著**和沙發上橫陳著的幾具美好的身體,王子俊本想來一個晨運的,但是走上前摸了幾把,卻發現小兄弟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禁讓他感覺有些惱羞成怒,用力捏了一把大燈,睡夢中的女人疼得呻吟了一聲。

王子俊轉頭回到電話旁邊坐下,點燃了一根雪茄之後,又撥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喂,外麵現在有沒有什麽風聲,大盤的走勢怎麽樣了。”

“老板,恒生指數還在跌,現在地產股,石油股和航運股都在下跌,現在想要拆借資金再入市,成本太高了,銀行的利息一直都在上漲。”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有些嘈雜,好像是在外麵,王子俊不耐煩地說道:“錢不夠找我大哥去要,他娘的,我現在手裏有股神,等我賺到錢,我一定要讓老頭子知道,他做的決定是錯的,這個家我才應該做主。”

“那個……老板,大少爺那邊,想批錢的話,需要你去公司簽字,因為您已經把下半年的分紅全部都預支掉了。”

“這個死撲街,我現在可是在替家裏賺錢,這家夥竟然還要拆我的台,老子提前預支下半年分紅怎麽了,我已經給他讓了百分之五十的錢了,今年咱們家的股價一直都很穩定,我要是不提前拿,年底的分紅本來會很高的。”

王子俊對著電話發泄了一通,電話另一端的馬仔一聲不敢吭。

“算了,和你講這些一點屁用都沒有,晚點我會回去。”

王子俊本想掛斷電話,想了想之後道:“對了,那個姓胡的鄉下仔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

“不知道,今天我沒看到他過來。”

……

實際上外麵的胡洪雷,現在整個人都差不多瘋了。

侯勇被綁架的當天,他忙完事情會後去半島酒店找侯勇,結果發現侯勇沒在房間裏,本想著侯勇應該是晚上出去體驗夜晚港城的風景去了,胡洪雷也就沒在意,甚至還在心裏抱怨,小股神出去玩不帶著自己。

等到了第二天,胡洪雷早上去接侯勇的時候,發現侯勇還是沒在房間裏,胡洪雷的心裏就有點犯嘀咕了,但是轉念一想,小股神這麽大的人了,再加上人長得帥,沒準前幾天被自己反複送禮撩撥的憋不住,自己出去玩還沒回,也就壓下了心思,先去證券交易所看一下大盤,等到中午一起吃飯。

結果中午胡洪雷來半島酒店的時候,發現侯勇竟然還沒在,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當即胡洪雷就找到了酒店的前台,拿出自己交錢的酒店收據之後,服務生上來幫忙開了門,胡洪雷發現侯勇的行李全部都在房間裏沒拿走,心中稍微放心了一點,以為侯勇隻是出去玩太晚沒回來,甚至有手下說,是不是小股神在港城不認路,所以人在港城丟了,胡洪雷當場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一直等到了晚上,胡洪雷才終於意識到,小股神這應該是出事了,因為所有的行李都沒帶,護照,港幣全都在房間裏,這人就算有急事回內地,什麽都沒帶的情況下,難不成變成美人魚跨海有遊泳回的深城不成?

在這個監控沒有普及的年代,想要在港城找到一個人的行蹤無疑是大海撈針,而半島酒店作為港城甚至亞洲最豪華的酒店之一,作為東南沿海走私大佬的胡洪雷,在這一點麵子都沒有。

大堂經理明確地表示,如果有人在他們酒店失蹤了,讓他們先去報警,等警察給他們開出手續,他們才會幫忙調取監控。

胡洪雷哪怕要給對方塞錢,人家都根本不接,這差點讓胡洪雷這個江湖大佬憋屈瘋了,但這裏是港城,不是他的地盤,當即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去報警,同時馬上給老家那邊打電話,調派了很多人手過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侯勇的蹤跡。

此時的港城警察那邊,因為還沒有回歸的緣故,所以警隊收錢辦事的作風還很盛行,在胡洪雷送出了不少港幣的情況下,警隊的效率很高,一個小時的功夫,就給胡洪雷開具了一張可以調取監控的證明。

而先前把侯勇拐騙出去的那個小弟,身上的冷汗頓時“刷”一下就下來了,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這件事做的是天衣無縫,可是竟然還有監控這種神奇的東西,當時他是和侯勇一起從電梯下來的,大堂的監控一定拍到了他的樣子,當場,這名小弟就以去對接來港城的兄弟為由,自己偷摸直接跑掉了。

胡洪雷帶著人拿手續回了半島酒店,大堂經理看到胡洪雷拿到了警隊的手續,也沒有多加為難,很痛快的幫著胡洪雷調取監控。

這年頭攝像頭的像素分辨率很渣,且錄像大多隻能保留三天到一星期的時間,胡洪雷從侯勇回酒店開始看,二倍速的情況下,看了三個多小時,總算看到侯勇再次出現在了酒店大堂裏,胡洪雷連忙叫了暫停,然後將侯勇和他身邊那個人的臉部放大。

“是黑子。”

胡洪雷身邊的小弟順嘴說了一句,胡洪雷的臉色難看得嚇人,當場就一拍桌子,扭頭吼道:“黑子,你給老子滾出來!”

“老大,黑子不在,剛才他說去接來港城的兄弟去了。”

“他娘的,這個吃裏扒外的逼貨,所有人都給我散出去,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給老子帶回來!”

此時的胡洪雷滿臉煞氣,作為一方走私大佬的氣勢此時全麵爆發,就連站在胡洪雷身邊的大堂經理,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隻是看到侯勇和黑子從酒店大堂出來,胡洪雷就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最近這幾個月,他在證券交易所裏實在是太紮眼了,從一個處處遭到港城人排擠的鄉下仔,現在一躍成為證券交易所最風光的人,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探胡洪雷的消息,其中也有幾個港城社團的人來找過胡洪雷,但是都被胡洪雷身後的胡家給擋回去了。

深耕走私多年,胡家和港城一些人自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暫時沒人敢動他,但是胡洪雷也沒有托大,從內地又調過來了幾個小弟,貼身保護自己的安全,所有人都知道,能掌握胡洪雷,或者胡洪雷背後那個神秘的股神,就能掌握源源不斷的財富。

等到侯勇來港城的時候,胡洪雷已經暗中加了小心,所以哪怕他在港城有再多的事情,也會一日三餐都跟在侯勇身邊,隻不過為了防止侯勇心裏害怕,這些事他沒有給侯勇說,沒想到作為一方江湖大佬,自己的小弟竟然被別人買通,然後把小股神給拐走了,這就讓胡洪雷覺得很難受了,這已經不是丟麵子的問題了,通過接觸,他也確實把侯勇當成了一個小兄弟。

胡洪雷回到自己在港城買的小別墅等消息,到了夜裏十一點多,幾個手下押著黑子回到了別墅裏。

“老大,黑子找了去泰國的蛇頭,想要偷渡回去,那蛇頭和咱們的關係很好,覺得這事情有不對,所以就通知咱們了。”

一名手下將黑子按在地上,黑子掙紮了幾下,認命般地低著頭,胡洪雷麵沉如水,看著跪在地上的黑子,道:“侯老弟在哪。”

“老大,我錯了。”

黑子低著頭,胡洪雷的眼睛眯了眯,道:“為什麽要背叛我。”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愛玩幾手,然後在港城輸了錢,有幾個馬仔就找到我頭上,給我錢,當時我輸急眼了,所以我就借了十萬港幣,然後又輸了,我扛著沒敢和你說,五天時間,現在翻到一百萬了,然後他們說,我要是再不還錢,就要把我四肢剁了扔海裏喂魚。”

胡洪雷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看著他,黑子聲音顫抖地說道:“然後他們說給我一條路,隻要能幫他們把小股神約出來,不僅欠的錢一筆勾銷,還會再給我十萬塊的好處費,老大,我真沒想著出賣你,我以為他們帶小股神出去,隻是想要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