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同意,對吧?曲總?”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後者愣了一會,心說麻痹這又是啥劇本,但還是配合侯勇演下去,當即幹笑兩聲,道:“嗬嗬,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總都開口了,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一點的。”

說著,朝著李二倉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來,隻不過李二倉那把鐵條銼的刀還插在桌子上,李二倉也沒拔出來,隨手扯了點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質衛生紙,把桌子擦了擦,繼續吃喝。

但是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沒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著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誰能有胃口吃飯?神經病啊!

主桌的氣氛緩和了下來,侯勇主動提杯,眾人喝了一輪,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則是沒說話,就那麽看著,心裏在揣摩侯勇是什麽意思。

眼看著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兩語就成了廠長,當即三叔的心裏也活泛了起來,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現在還在初中當個普通老師,都好幾年了,連個高級職稱都評不上,你能不能幫三叔找找關係,三叔不貪心,能當個副校長就行。”

“你他媽評不上職稱全是因為你懶。”

曲奕恒在心裏腹誹了一句,這年頭想要當正式編製的老師,就得服從國家的分配名額,哪怕是老教師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則一輩子都沒辦法評職稱,這也是當下的一種硬性規定。

要不然當初他這樣性格的人,也不會老老實實去八房村支教,然後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規定的人不是沒有,但那得有門路還得有錢,不然就算有錢沒門路的話,送禮都沒地方去送,還是要老老實實去支教。

很顯然,眼前這個三叔,就屬於那種喜歡偷奸耍滑,不願意努力的那一類人。

“他三叔啊,這我女婿登門,得先談他們小兩口成親的事兒,你的事兒咱們往後放一放再談。”

養父不輕不重地打斷了三叔的話,不等後者發火,就又補了一句,“我女婿這麽懂事兒,咋可能把你給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沒接茬,隻是笑著道:“不知道叔叔對我們的婚事有什麽想法?”

“這個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頭從小就命苦,三歲就克死了自己爹媽,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麵子上,我是不可能收養一個女娃的。”

“你可以問問在場的這些親戚,當初他們雖然都不願意收養盼盼,但是我給那女娃帶回家之後,我可沒虧待她,家裏吃的不夠吃,這些親戚都會送點吃的過來,所以這女娃娃算是我們這些人一起給養大的。”

你當顧盼盼是豬麽?

侯勇腹誹了一句,沒說話,隻是靜靜等待對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這些年我們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來在村子裏都給定了一門親事,畢竟那丫頭長得還算有點姿色,隔壁村支書的兒子相中她了,給了兩千的彩禮,這沒想到你們好上了。”

“當然了,爸肯定不能幹那棒打鴛鴦的事兒,再說她也不是個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話你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最後這句話,讓侯勇黑了臉,語氣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這不會說話的,還是我來說吧。”

三叔幹笑著打了個圓場,養父不太樂意地閉上了嘴。

“要說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長,這親事毀了也就毀了,但是咱們家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裏買地了,你這把人家村長的麵子傷了,回頭那可是全要報複在咱們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們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該賠的彩禮,也就五萬塊錢。”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這些對你來說,肯定是小錢,對吧?再說了,咱們這都是自家人,我們這也沒必要坑你。”

三叔看著侯勇麵無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編,“這可真是沒管你多要,那地我們後麵本來能一年穩定一家賺個幾千塊錢呢,但是為了你們小兩口,家裏這些人都做出犧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們那廠子還缺不缺工人了,我們也不用當領導,能去當個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畢業文憑,哥,你給我安排個小領導就行,實在不行當個車間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說完之後,其他的親戚頓時炸了鍋,曲奕恒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髒話,他算是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敢獅子大開口的了。

這個三叔算是城裏人,所有的餿主意都是他出的,隻不過對這種沒見過真正大世麵的人來說,編瞎話沒有具體數據做支撐,也隻能瞎編個故事而已,至於什麽一家一年幾千塊……他娘的現在人均年收入也不過是二三百塊,一年種地幾千塊,他娘的是種金豆子不成?

侯勇則是站起身,微笑著雙手往下壓了壓,道:“各位的訴求我都已經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著顧盼盼長大的,那我就在這做個主,這些條件我都答應了,反正按叔叔說的,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裏的眾人齊聲喝彩,曲奕恒有些詫異地看著侯勇,又看了看他麵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懷疑這貨喝假酒了。

席間的氣氛越來越熱烈,侯勇中途去車裏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安排一下廠子裏麵的事情,等過幾天回城裏,統一給眾人安排麵試上崗。

“來,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們多喝點。”

三叔打了個酒嗝,然後又和侯勇碰了個杯,侯勇則是微微笑了笑,和對方碰了一下,嘴唇湊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後就放下了。

“都不許動!”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幾個警察同誌推門走了進來,掃視了一圈院子裏,都愣了一下,但帶隊的警察同誌還是開口問道:“誰報警說自己丟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