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想了很久,這個盲點都沒找出來。

但是在半個月之後,這個盲點問題忽然暴露出來了。

……

在九十年代之前,除非廠長是超級猛人,否則國營廠的反應速度都慢得急死個人。

白縣長將條件報上去之後,市裏馬上上會討論,本著幾個縣的稅收都屬於市裏,再加上白縣長的老領導遞了一句話,白縣長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通過。

隻不過有些大聰明沒有老老實實地做代工,將水杯和網兜提手買回去之後,有兩家聯營廠竟然幹脆不生產罐頭了,直接開始銷售網兜水杯,沒想到銷量竟然十分不錯。

因為水杯罐頭的銷售核心就是吃完罐頭能當水杯用,扣除裏麵的罐頭之外,隻在罐頭瓶和網兜提手的成本上再加一點點價格,銷售情況竟然也十分喜人,消息傳回來之後,侯勇和曲奕恒兩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這虧損的國營廠幹生產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把好手。

“太氣人了,實在是太氣人了。”

白縣長直接在食品廠的辦公室裏直接拍了桌子,“他們這些人這麽幹,食品廠的罐頭銷量肯定會下跌,他們隔壁縣的經濟效益倒是上去了,可這是從咱們的兜裏往外掏錢!”

白縣長去市裏也反映過這件事,但卻被兩個受益縣的領導聯手抵製,至於理由也非常簡單,都是同屬於市裏治下的,誰多一點誰少一點,都是屬於市裏的成績,要有大局觀!

白縣長當初氣得差點直接在市裏暈過去。

“可不止這些。”

曲奕恒冷著臉說道:“這兩天果農都不給我們供貨了,白縣長你知道為什麽嗎?”

白縣長愣了愣,道:“為什麽?”

“因為原材料也是從這邊直接運過去的,他們打著安心黃桃和安心白梨的名義,直接賣健康水果,不知道他們那邊是怎麽聯係上這邊果農的,收購價格比咱們這邊要高一點,果農想要多賣點錢,當然是誰給的價格高賣給誰。”

“我之前就給你說過,廠子裏的罐頭本來就不賺錢,我要是跟他們一樣提高水果原材料的收購價格,我這罐頭也幹脆不用做了,轉行叫安心雜貨鋪算了,賣水杯,賣網兜,賣調料盒,賣水果,全拆散了賣唄。”

“還有這種事?”

白縣長氣得眼睛都紅了,看到曲奕恒冷著臉點點頭,當即也不留了,直接去市裏告狀去了,隔壁縣的做法不是吃飽了打包,而是他娘的直接掀桌子。

“現在怎麽辦?”

辦公室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曲奕恒有些惱怒地給侯勇點了一根煙,兩人誰都沒說話,煙抽了半根的時候,侯勇才開口道:“這事兒得你出麵才能解決。”

“我出麵?我怎麽出麵?”

“果農都是李萌家村子那邊的,最起碼大部分都是,如果你出麵的話,讓他們原價賣,這件事還能解決。”

“老侯,我又不是鈔票,人家憑什麽給我麵子啊。”

曲奕恒皺緊了眉頭,沒好氣地說道:“就算人家給麵子,那些果農肯定也會表麵上答應,最後還是把果子賣給隔壁縣,人家給的價格高啊,要我說實在不行,咱們就打價格戰,我看誰他娘的先被擠死。”

“新產品上來就打價格戰,這是大忌,我們現在做的是罐頭,做罐頭的同行都沒打價格戰,你打個屁。”

侯勇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

“那你說怎麽辦?要不然咱們就改名叫雜貨鋪,東西也都拆開了賣,咱們是原裝,隻要不給隔壁縣供貨,或者他們收多少錢,咱們就收多少錢,我看他們還能不能繼續這麽搞。”

曲奕恒真被氣得有些狠了,現在整個人的狀態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這件事我說讓你出麵,是讓你找李萌,畢竟她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互相之間說話還能有點力度,真讓你出麵,是搞不定的。”

侯勇淡淡地說著,然後把煙蒂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這樣能行麽?”

“不去試試你怎麽知道。”

侯勇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煙灰,“帶點禮物去登門試試,準備得豐厚點。”

……

曲奕恒帶著禮物去李萌家了,安心食品廠成立之初,曲奕恒就一直都在為了廠子的事情奔波,雖然離李萌家不過一小時的車程,但愣是沒回去一趟,李萌對此表示理解,讓他專心忙事業,家裏那邊她去解釋,當時曲奕恒還感覺十分貼心。

這趟登門,李萌家裏也是喊了很多家裏的其他親戚,單是招待的酒席就開了三桌,曲奕恒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因為這次過來是帶著任務來的,曲奕恒就沒喝多,等到這一大幫子親戚吃完離席之後,隻剩下李萌,李萌的父母,還有李萌的大伯作陪,至於李萌的弟弟,早就吃飽了去跟村子裏的小夥伴去哪撒野了。

“叔叔,這趟過來我有件事想和咱們家商量一下。”

曲奕恒抿了一口麵前的酒,農村這時候還沒有喝茶的習慣。

李父喝得有點多,但是精神頭十分興奮,聽到曲奕恒的話,以為是商量和李萌的婚事,當即笑道:“小曲啊,咱們這馬上就是自家人了,有什麽不用在心裏藏著掖著,你直說就是。”

“哎,好。”

曲奕恒點點頭,然後將安心食品廠現在麵臨的困境說了,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番話說出來,李萌全家,包括李萌本人,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叔叔,事情就是這麽個情況,現在我們食品廠罐頭車間都快要停工了,再這麽下去,我們的罐頭銷量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您是村子裏的老師,算是德高望重,您看能不能和村民們說一聲,讓他們以我這邊的食品廠為主,否則原材料真是不好辦了。”

“小曲啊,這件事我也是才剛剛聽說。”

李父臉上的酒意已經退得差不多了,輕咳兩聲道:“叔叔跟你也就實話實說,這件事就算你讓我辦,也真是很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