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雷在不遠處指揮手下搬運,侯勇也不好上前詢問,隻能強忍著手上這種惡心的滑膩感覺幫忙傳遞。

有那麽一瞬間,搬闊劍地雷的感覺又回來了,侯勇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玩意給摔在地上,然後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幫著搬了兩個小時左右,侯勇徹底幹不動了,胡洪雷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盆溫水,還有一塊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幹淨了之後,胡洪雷遞上來一根煙,幫著侯勇點上之後微笑道:“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在上麵潑豬油。”

“你這裏麵肯定不是單純的午餐肉罐頭,對吧?”

侯勇靠在火車輪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過一個斯帕姆午餐肉罐頭,對著侯勇揚了揚。

“……其實也不那麽想,還是算了。”

侯勇下意識地抵觸,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車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歎了口氣,隨後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為侯勇指了一個方向,侯勇抬頭看去,發現一開始跟著胡洪雷的那兩個手下,雖然還在幹活,但是目光卻似有似無地朝著這邊飄過來。

不等侯勇再說話,胡洪雷已經用這罐頭自帶的罐頭刀將罐頭打開了,掀開蓋子之後,裏麵確實是午餐肉,上麵還有一層已經幾乎凝固的油脂,隻是看一眼,就感覺沒什麽食欲,不過這玩意畢竟是用作軍用口糧來的,也沒什麽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頭裏麵攪合了半天,接著從裏麵摳出來一個類似鋼針一樣的東西,隻是這玩意後端沒有孔,整體比繡花針還粗一點。

“這是什麽玩意。”

侯勇忍著惡心將東西接過來,食指和拇指捏在手裏打量著,一旁的趙平安看了半天,才沉聲道:“這是撞針。”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兩眼趙平安,“準確來說,這是AK47上麵的撞針。”

侯勇嚇得手一抖,手裏的撞針直接飛了出去。

“老弟,你不會真信了周康的鬼話,用罐頭換罐頭,然後再用罐頭換汽油吧?”

胡洪雷將撞針撿起來,隨手又插回罐頭裏,然後將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進嘴裏,微笑道:“這麽大的陣仗,出趟國走貨,要就真是為了汽油的話,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呢。”

“……”

侯勇沒說話,但是心裏已經把周老板給罵翻了,本以為參與到走私裏麵已經夠過分的了,沒想到走私的東西竟然到底跟軍火沾上了,這要是被發現了,自己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估計被抓了應該是反複槍斃那種。

“你也不用緊張,老弟,讓你知道運的是什麽,也是為了讓你把嘴給閉嚴了,這些東西是從老毛子那邊過來,在咱們這邊隻是借道而已,國內不可能留這些東西,用不上12個小時,這些東西就會出境了。”

“那你剛才……往車廂裏潑豬油幹什麽。”

反正已經知道陷進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擺爛了,開口問道:“應付警犬的檢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厲害,也聞不出來鋼鐵和撞針的區別吧?這些都是剛做出來的,一點火藥味都沒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邊巡隊帶警犬,一般都會帶特殊金屬探測器的,罐頭是鐵皮,這東西是合金,也是為了防止掃出來,之所以用這種斯帕姆午餐肉罐頭,是因為這裏麵豬油很厚,豬油能隔絕這種檢測,知道吧?”

“老美的東西雖然不好吃,但是熱量這一塊還是挺足的。”

“那你潑豬油的目的就是這個?”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搖了搖頭,“潑豬油一個是為了保險,再一個,我特意讓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幾個,就說罐頭已經碎了,那些老毛子一個個也是講究人,誰都不願意上這全是豬油的車廂裏檢查,而且我之前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提前準備了文件,就算以後真被翻出來,也是安全的。”

說著,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裏麵是什麽玩意,但是現在卻是一點都不想去看了。

“老楊知道?”

“這二轉子肯定能猜出來一些,但是猜不到具體的,要不然這麽多年他在這邊境上早就幹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讓老楊知道,是這裏麵有行規。”

說著,胡洪雷停頓了一下,“走的貨總價值,不能超過參與者五年的收入,這也是為了防止別人見財起意,懂了吧?”

“老楊在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讓他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說不得還要有什麽麻煩,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了,而且那個公交車裏麵汽油抽出來不少,他開不出去五十裏就得趴窩,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來,這批東西都已經沒了。”

“……”

這侯勇就是真沒話說了,前世他隻不過是個小蝦米,接觸到的走私現在來看連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這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準則,否則的話,也不會被胡家收進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這個朋友,這次的事兒,你的任務完成了,我的事兒也結束了,兩邊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們來日方長,以後沒準還能再見。”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著罐頭,一手伸出來,侯勇歎了口氣,抓著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後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來想說,和你們還是不要再見的好,但是現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話,那也不壞。”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邊幹活的小弟都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胡洪雷笑完之後,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給你留的禮物,回頭讓周康給你,一會你們一車走,我就不跟著了,我們這還要把這些東西送走,好好上大學,那可是好地方。”

說完胡洪雷灑脫地走了,侯勇的手指慢慢地搓著,他覺得,胡洪雷這話說得,竟然莫名有一種替我自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