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小兄弟看著有點麵嫩啊,想不到結婚這麽早。”
襯衫男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旁邊的顧盼盼則是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順勢將頭輕輕靠在了侯勇的肩膀上。
車裏很悶,旁邊的曲奕恒還在和小萌沒話找話,那個叫李叔的中年人警告了兩次,但是曲奕恒都好像沒聽見一樣,身子就那麽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旁邊的李二倉和沈霄兩人麵對李叔那警告的目光,幫著曲奕恒惡狠狠地瞪了回去,李叔沒說話,隻能靠在椅子上閉眼假寐。
夜幕降臨,火車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這年頭的火車軌道的路徑規劃遠遠沒有後世完善,遠處籠罩在夜幕下的山峰,看起來就好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一般,倒是有一點野性的味道。
顧盼盼過了第一次坐火車的興奮勁之後,此時已經靠在侯勇肩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中午上車的時候,車裏太熱,過道上都站著不少人,現在隨著夜幕降臨,很多人都下了車,車裏也涼快了不少。
旁邊的曲奕恒已經和那個叫小萌的混熟了。
姑娘全名叫李萌,是遼省靠海那邊的人。
旁邊坐著的那個李叔,雖然是同姓,但不是她本家的叔叔,而是因為她是家裏的老二,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這位同村的叔叔聽說在盛海賺大錢了有門路,所以李萌的父母請他吃了頓飯,然後送了兩盒煙,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帶著李萌去盛海的廠子裏上班,聽說一個月有八十塊的工資。
這種工資,就算放在盛海都算是頂尖。
作為穿越回來的人,侯勇心中已經百分之九十肯定,這姑娘是被騙了,這個叫李叔的人,肯定不是個什麽好玩意,但是他也不好說破,路上的一場萍水相逢而已,他還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
“老侯,走啊,去抽根煙。”
趁著李萌去上廁所的功夫,曲奕恒朝著侯勇招呼了一聲,侯勇看到顧盼盼也醒了,就讓沈霄坐在顧盼盼身邊守著,兩人來到車廂的連接處。
這種老式綠皮火車是能在車廂連接處抽煙的,地上扔著不少煙頭,兩人將煙點燃,曲奕恒用力抽了一口,嗆著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老侯,我感覺我好像戀愛了。”
曲奕恒喘勻了氣,看著侯勇認真地說道。
“外麵那個李萌?”
“嗯。”
曲奕恒重重地點了點頭,“老侯你是不知道啊,以前我當詩人流浪的時候,都沒看過這麽正點的姑娘,這趟出來真是沒白來。”
侯勇有些好奇,這段兒前世可沒聽這貨說過。
“你還當過流浪詩人?”
“當了一個月,主要是那時候兜裏沒錢了,出去騙吃騙喝來著。”
曲奕恒難得有些臉紅,看到侯勇探尋的目光,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騙人姑娘身子,最多就是個吃喝罷了,我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嗯,我信。”
侯勇隨口應付了一句,“人家要去盛海大廠子裏上班,一個月八十塊呢,你要給她挖過來你這?那你每個月給她開多少?”
“切,你真當哥們我傻啊,還一個月八十塊,他娘的那老登一看就是騙人的,也就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能信。”
曲奕恒不屑地撇了撇嘴,“沒看剛才哥們問他說在那個廠子上班,那老登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麽,真有這好事兒,哥們還能不知道?”
“你什麽時候又來過盛海了?”
“我這些年走南闖北,走的地方多了去了。”
兩人拌嘴了一會,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曲奕恒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認真地看著侯勇道:“老侯,我說真的,我一開始其實還不太服你的,但是現在真服了,你要是能帶哥們我賺大錢,回頭我再在城裏弄一房子,我一準就把這姑娘給娶回家,哪怕有一天我不想再跟著你幹了,我就是開個小賣鋪,日子也能過得有滋有味的。”
“……你還真有誌向。”
侯勇有些無語地看著這貨,前世他就是這般跳脫的性子,雖然什麽都不願意幹,但是真交給他的工作,這貨都能一絲不苟地完成,他最大的願望,就是錢夠花,然後環遊世界,嚴格說起來,前世算是把這家夥硬是捆綁在公司裏二十多年。
“我真戀愛了,你得尊重我的愛情。”
眼看著侯勇不感冒,曲奕恒又認真強調了一遍。
“愛情就像鬼一樣,誰都聽說過,誰都沒見過。”
“那不對,你沒聽過廣播裏講的聊齋那些事兒麽,就那些鬼故事。”
曲奕恒伸手比劃著,“要是沒有鬼,哪來的這些空穴來風的事兒。”
“空穴來風的事兒多了,要不然這詞兒哪來的。”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你要是真能發現有鬼,那你就能得諾貝爾獎了。”
“能拿什麽獎?”
“諾貝爾親自給你頒獎。”
“……侯勇你大爺。”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前麵車廂忽然跑過來一個人,聲音顫抖地喊道:“快,快跑,前麵有搶劫的過來了。”
“啥?搶劫?”
曲奕恒愣了愣,周圍那些來抽煙和打水的人聽到這話都十分慌張,侯勇沒說話,把曲奕恒拉著回到座位上,和眾人說了一下前麵的情況。
“搶劫的?”
襯衫男麵色頓時大變,然後連忙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遝錢,看樣子大概有個三四百的樣子,將這些錢一股腦地都塞進了自己的褲襠裏,末了覺得有些不對,又掏出來幾張一塊的和一張五塊的放在口袋裏,然後整個人縮在一旁瑟瑟發抖,很顯然,這貨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了。
“老大,幹他們吧?”
沈霄站在過道上,看著他們回來的方向,語氣嚴肅地說著,李二倉這貨更是生猛,一言不發地將那根鐵條從自己的腰間拔了出來,雖然這年頭坐火車也不讓帶大型管製刀具,但是這破鐵條不知道他是從哪撿回來的,一頭挫出尖和刃,砍人費點勁,但要是捅人的話,絕對一下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