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這話振聾發聵,可孫衛軍想都不想,急切地說道:“前頭是刀山火海也得去,不然我就不配穿這一身皮,你這小同誌真是的!我真不能在這兒耽誤了。”
周正見孫衛軍這副樣子,沒有再勸,隻是隨手摸出了一枚硬幣遞給了孫衛軍。
“送你了。”見孫衛軍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周正幹脆往他胸口的兜裏一塞。
他擺了擺手,就往外頭去了,孫衛軍雖然覺得周正這人有點毛病,可也沒工夫收拾硬幣了。
隻好拎起自行車籠頭,蹬得飛快,等他到派出所,立即整隊。
他大汗淋漓,不過每次行動都是身先士卒,其他的警員都很敬重他。
派出所內,氣氛很凝重。
等孫衛軍整完隊,局長同誌語氣嚴肅地說道:“同誌們,剛才接到了熱心群眾發來的舉報,已經確認了在當地多處流竄作案的悍匪王嚴正在東城大道西現身,其很可能是想要通過此地逃往外地,一旦讓他順利遁走,想要再親手將他抓捕歸案的難度大大提升!”
“所以,這次的抓捕任務絕對不容有失,這次抽調了大量的人力,組成專案組調動大量的警民,終於將王嚴的位置徹底鎖定,你們有信心將他緝拿歸案嗎?”
“有!”
眾人齊聲喊道,聲音震動天地。
“好,不愧是我帶出來的人手,氣勢不輸人!衛軍,這次的案子你全權負責到現在,抓捕行動也由你帶隊,決不能讓他從我們眼皮底下溜了,明白嗎?”
“是!”孫衛軍應了一聲。
眾人也知道情況緊急,局長隻是稍稍做了一下講話,一行人已經開拔。
車上,孫衛軍聽取了一下手底下的人的話:“領導,考慮到嫌犯有逃脫的可能,局長又聯係了附近幾個公社的民兵,以及武警部隊在外圍布防,王嚴這老小子這次插翅也難飛了。”
孫衛軍麵色一沉:“局長的布置大體沒有問題,但在抓捕過程之中,一定要保障人民群眾的財產和生命安全!在將匪徒緝拿歸案前,決不能掉以輕心。”
“領導教訓得是。”
書說簡短,一行人已經直接奔赴現場。
王嚴在當地多次犯案,而且身份已經暴露,所以不敢在人群聚集地出現,而他畢竟是人也得獲取物資,隻能在黑市以及灰色區域出沒。
這無疑給警方抓捕,縮小了範圍。
王嚴所在的東城大道西就是黑市商販的聚集地,周正還來過這兒換票。
此時這一帶氣氛壓抑,王嚴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眼見靠近自己的幾個人,遮遮掩掩,似乎在隱藏自己的身份似的,他腦海裏警笛大作。
忍不住就衝著人群大喊:“公安查投機倒把啦!快跑啊!”
這群黑市的販子平日裏最怕公安查崗,雖然這些年,公安對投機倒把已經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早些年把這幫人抓怕了!誰也不想落公安手裏,那可討不得好,最少也得蹲幾天號子。
王嚴從前也做過票販子,甚至他還被公安抓過,最熟悉這些人的心理。
進去吃牢飯,那可是一兩個月全白幹,沒收非法所得那都是輕的!
果不其然,他一聲大喊,這些販子頓時驚慌了起來,四散而跑。
孫衛軍就在王嚴附近,一見到他吵嚷,就知道大事不好,已經帶著人圍攏上去。
他一邊對隊員下指令:“嫌犯發現我們了,現在局勢中央非常混亂,他應該會趁亂往外逃竄以躲避我們的追蹤,我帶人追擊人流最大的一側,通知王局收網。”
“是!”
孫衛軍一馬當先追在人群後頭,很快人群裏頭一個瘦長的高個人影已經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人左躲右閃的,並不急著脫離人群,反而像是條滑溜的泥鰍,專往人群聚集處鑽。
孫衛軍早就見過王嚴的肖像畫,一眼就認了出來。
周圍的幹警同樣有所察覺。
孫衛軍審視了一眼周圍的地形,判斷道:“都包上去,別讓他跑了!”
而與此同時王嚴也發覺大禍臨頭,無論他怎麽藏身都沒法甩脫這幫公安的追蹤。
他已經擠到了邊緣地區,可就在這時,王嚴看到樓道角落裏赫然站著一個個身負武裝的特警。
他也知道這回自己是走不脫了,索性從懷裏摸出了一把老式手槍,一把拽住身邊亡命逃竄的婦人,把她摟在懷裏,一手指著王嚴。
“都別動!再動我一槍……”
可他話音未落,孫衛軍已經如同猛虎似的撲到了他的麵前。
王嚴瞪大了眼睛,握槍的手不受控製地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近距離的槍響,孫衛軍周圍的幹警都目眥欲裂。
但還是飛撲了上去將王嚴一把按在了地上,那個人質婦人也安穩得救。
“領導!”眾人見王嚴已經落網,趕快跑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孫衛軍跟前。
孫衛軍剛才根本沒多想,救人就是和時間賽跑,他賭的是王嚴來不及掏槍射擊,可他賭錯了!
他聽到槍聲響的那一刻,心頭不由得閃過周正的話語。
太近了……子彈這麽近距離激發,神仙都難救了。
他根本反應不過來躲閃,隻是他還是忍著劇痛,扣住了王嚴的手,他一個熟練流暢的擒拿,直接把王嚴的槍繳了。
這才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可過了一會兒,孫衛軍也覺得不對勁。
這麽近挨了一槍,咋就隻是鑽心地疼,自己現在早該躺板板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朝著自己的胸口一摸,一摸就是一個大洞,可稀奇的是,這咋沒見血。
他顫抖著手摸向那個破洞,頓時感覺到手指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
他手指一夾,隻感覺被燙了一下,緊接著他掏了掏,一下子從裏頭掏出來了一顆已經彎曲變形的彈頭。
就和它擠在一起的,居然是一枚一塊錢的硬幣。
“這還真是神了……”他想不出個所以然,望著這枚救了自己一命的硬幣,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麽都想不明白,這裏頭的種種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