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看著先他一步站在門前的李所長,皺緊了眉頭。
“李所長,這是什麽意思?”
鄭旭語氣有些不滿。
李所長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道:“那個吳靖的情緒剛剛穩定下來。”
“暫時不太方便接受詢問。”
“要不您再稍等一會,等他情緒徹底平複下來之後,再問一些相關的事情。”
李所長看著鄭旭,眼中閃過為難。
鄭旭聞言頓了兩秒才點了點頭。
“那行,我就在這多等一會。”
“今天晚飯,我就厚著臉皮在這蹭一頓了。”
鄭旭順勢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笑嗬嗬的看著李所長。
李所長眼見鄭旭坐下來,完全沒有離開的樣子,索性點了點頭。
“行,不就是一頓飯,好說!”
“好說……”
李所長坐回位置上,倆人誰也不說話,拘留室一時間出奇的安靜。
鄭旭坐在椅子上,背靠著牆壁,麵向著拘留室內的方向,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機。
他通過短信在跟華陽溝通著。
不遠處坐著的李所長,看了看鄭旭又看了看拘留室內的方向,時不時歎口氣!
約莫,十分鍾後,審訊室外響起敲門聲。
小張緩緩推開門,探頭進來看了鄭旭一眼:“鄭警官,麻煩您出來一下。”
話罷,鄭旭站起身走了出去。
倆人站在走廊裏,小張看著鄭旭輕歎了口氣道:“市局給我回複了。”
“他們表示這件事不在管轄之內,需要當地部門自行處理。”
“也就是說,不接收吳靖……”
鄭旭聞言微微皺起眉頭。
他看了小張一眼,輕歎了口氣:“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和小奎先回去。”
“今天辛苦你們兩個了。”
鄭旭拍了拍小張的肩膀。
小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辛苦,這都是我的職責所在。”
“不過我們都回去了,您怎麽辦?”
鄭旭指了指審訊室。
“我今天就在這對付一晚。”
“不管怎麽樣,都不能白跑一趟,就算再困難,我也必須跟吳靖進行溝通。”
“你們先回去吧……”
鄭旭話罷,剛準備轉身回審訊室,卻被小張叫住了。
“鄭警官,那個車鑰匙……”
小張指了指鄭旭左側的口袋。
鄭旭看了眼口袋,幹笑一聲,掏出車鑰匙還給了小張。
“瞧我這記性。”
“路上開慢點……”
鄭旭囑咐一聲後,才轉身回了審訊室。
小張見鄭旭離開後,轉身下樓,帶著小奎開車離開了。
審訊室內,李所長看著回來的鄭旭,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剛剛門並沒有關嚴,鄭旭和小張之間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看樣子鄭旭是打算在這一直耗下去了。
鄭旭走進來後,繼續坐回剛才的那把椅子上,低頭不緊不慢的用手機打著字。
沒一會,李所長遞過來一杯水。
“鄭警官,喝口水吧。”
李所長笑了一聲。
鄭旭收起手機,接過水道了聲謝後,喝了口水。
李所長低頭看了眼腕表。
“鄭警官,眼看到飯點了,食堂在一樓,要不要一起去吃口飯?”
李所長看著鄭旭,發出邀請。
鄭旭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四十了,確實該吃飯。
“好。”
“正好我也覺得餓了,看看你們單位都什麽夥食。”
鄭旭緩緩站起身,將茶杯放在椅子上。
李所長苦笑一聲,擺了擺手:“小地方,沒什麽好吃的,無非是一些土豆和茄子。”
“走吧,我帶你去食堂。”
話罷,倆人一路下樓,到了食堂。
臨近晚上,食堂顯得異常冷清,多數值班的部門,都已經下班回家吃飯。
剩下的都是需要值班和加班的人。
李所長一到食堂,其餘人紛紛起立問好,他一一回複後,端著個餐盤,走到打飯的窗口。
窗口裏,打飯的師傅,見到李所長微微有些驚訝。
“所長,您今晚在單位吃飯啊?”
“我多給您盛一點肉……”
打飯師傅訕笑一聲,可著餐盤裏少的可憐的肉片,一個勁往李所長餐盤裏放。
李所長也沒說什麽,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隨後,鄭旭也端了份飯菜,坐在李所長對麵。
他看著餐盤裏的土豆茄子肉片大雜燴,拿起筷子夾了塊土豆塞進嘴裏。
“味道還不錯。”
鄭旭不禁點了點頭,往嘴裏塞了口米飯。
李所長笑了一聲,緩緩拿起筷子,將餐盤裏的肉,夾了幾片放到鄭旭的餐盤裏。
“你能吃的習慣就好。”
“這廚房的老陳,手藝還不錯,就是為人太喜歡鑽營了。”
“明明大家都在一口鍋裏吃飯,偏偏每次都給我多盛一些肉,也不管我能不能吃。”
“去年檢查出來心腦血管都不太好,醫生叮囑我不能吃肉,可每次老陳給我盛,我都不會拒絕。”
“你知道為什麽嗎?”
李所長將餐盤裏的肉菜,全都給了鄭旭後,才緩緩吃了口茄子。
鄭旭絲毫不客氣,將盤子裏的肉全都吃了進去。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所長笑了笑:“因為我這人太善良了。”
“老陳在食堂幹了快二十年,原本前年就該退休了,可因為我將他繼續留了下來。”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他每次打飯遇到我,都會多給我盛一些肉。”
“也許這件小事在你看來沒什麽,畢竟我作為這裏的負責人,理應享有一些特權。”
“可就是這點小事,在老陳哪裏確實件大事,在他的觀念裏,隻有通過多給我盛肉,才能保留住這份工作。”
“萬一哪天,我拒絕了,也就意味著他要下崗了……”
李所長話罷,苦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鄭旭一邊咀嚼食物,一邊點了點頭道:“所以你每次都不拒絕。”
李所長點了點頭,緩緩放下筷子,看向鄭旭。
“對待老陳是這樣,對待別人也是這樣。”
“包括拘留室裏的吳靖。”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覺得我對吳靖太過在意。”
“我不知道他以前身上發生了什麽,可我知道他是個可憐人。”
“多年前,他來的時候,還有妻子和孩子,斷著一條腿,一家三口全靠他老婆賺錢養家。”
“後來老婆受不了,帶著孩子跑了,再也沒有音訊,家裏就剩他一個殘疾人。”
“再後來,鎮上總有陌生人來找他。”
“在那不久之後,他又得了精神病,在精神病院待了兩年,才勉強出來。”
“我知道他得精神病是裝的,至於為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心裏肯定有個大秘密。”
“為了幫助他,我曾私底下調查過,結果查了沒兩天,就因為某些原因中止了。”
李所長話罷,微微歎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鄭旭緩緩放下筷子,緊皺起眉頭看向李所長。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