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把酒瓶放下,滿臉笑意的看著鄭旭。
他一早猜到鄭旭肯定是有事找他,果然才一瓶酒下肚,鄭旭就要憋不住了。
“說吧,什麽事。”
華陽點了根煙,不緊不慢抽了一口。
鄭旭笑了一聲,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串,放在麵前的鐵盤上,然後拿起一串牛肉放到華陽麵前的小碟裏。
“華老弟:要不說你能賺到大錢,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咱倆挨近點,我慢慢跟你說……”
鄭旭拿起屁股下的馬紮凳,直接坐在華陽旁邊,他緩緩打開手包,從裏麵掏出兩張照片遞給華陽。
“你先看看這個。”
鄭旭把照片遞給華陽。
華陽接過照片看了兩眼,微微皺起眉頭。
第一張照片,是一個叫孫曉涵的戶籍證明,另一張照片上則是某份檔案裏文件的內容,不過信息有限,隻有一個叫吳靖的名字。
“什麽意思?”
華陽抬頭看向一旁的鄭旭。
鄭旭先是把照片收起來後,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他和華陽,才壓低聲音道:“上次,你不是說席氏集團暗中的會計,喬興騰在外麵有情人嗎……”
“雖然你猜測這個情人可能已經被處理了,但我還是調查一番,發現這個叫孫曉涵的女人,就是喬興騰的情人。”
“係統裏顯示,孫曉涵隻是失蹤,戶籍還在!”
“也就是說,人可能還沒死。”
鄭旭看著華陽,語氣中不免透著股期許的意味。
華陽笑了一聲,拿起牛肉串,從左到右咬掉肉塊,吃進嘴裏。
他扔掉簽字,衝鄭旭搖了搖頭。
“別想了,人都失蹤了,你還抱有希望。”
“你本身就是體製內的人,失蹤需要四年才能判定死亡。”
“這個孫曉涵失蹤到現在,恐怕連一年都不到,不能被判定為死亡,戶籍當然還在。”
“我看你就是辦案,辦的神經錯亂了,這種低級錯誤都能犯。”
華陽歎了口氣,又拿了幾個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倒不是他給鄭旭潑冷水,實在是這件事根本不能作為線索,以他對席天齊的了解,真要是論起陰狠,他比他哥席天磊都陰!
同樣的情況,換成他也絕對不會讓喬興騰和孫曉涵活著,失蹤就是最好的證明。
戶籍還在說明不了任何情況,最多算是鄭旭的一廂情願……
鄭旭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有某種預感。”
“預感這個孫曉涵還活著,隻不過不在東海省了!”
“算了,我跟你說說第二個人。”
“這個男人叫吳靖,六七年出生,濟山市本地人,十二年前是某工程隊的包工頭,因為某種原因離開工程隊,去了外省居住。”
“現在居住在盛京省,聽說在家寫什麽網絡小說。”
“你猜,十二年前吳靖因為什麽離開工程隊?”
鄭旭看向華陽,笑了一聲。
華陽瞥了鄭旭一眼:“既然是某種原因,八成是參與了不可告人的事被發現,或者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他嘴上回答鄭旭的問題,手上卻沒閑著,不斷把桌子上的串往回拿。
鄭旭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猜對了一半!”
“你繼續猜,他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
鄭旭看著華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和華陽認識這麽長時間,每次關於案件的線索,全都是華陽占據主導位置。
那種感覺就像是華陽無所不知一樣,今天好不容易利用信息差,他也得體驗一回,引導對方是什麽感覺。
尤其被引導的人還是華陽……
華陽扒開一顆蒜,咬了一口,不緊不慢道:“行了,就別繞彎子了,有什麽信息趕緊說。”
鄭旭非常滿意華陽的反應,笑嗬嗬的點了根煙,清了清嗓子。
“這件事還得從十二年前說起,那時候富豪商場剛剛正式動工,吳靖是其中一個包工頭,負責部分地基的澆築工作。”
“你要說他具體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我也不清楚,但我查到他在十二年的報案記錄。”
“可疑的點就在他報案之後,人就消失了,中間消失了三年,係統裏才更新的有關他的戶籍信息,這時候他人已經在盛京省了。”
鄭旭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緩緩抽了口煙。
華陽聞言緩緩放下手中吃剩半串的羊肉串。
他看向鄭旭,輕聲問道:“報案記錄上,報案的原因是什麽?”
鄭旭搖了搖頭,輕歎口氣。
“記錄上麵沒填,隻有幾個筆畫,似乎是剛準備寫就停下來。”
“我問過檔案室的大爺和相關的老前輩,可有些人已經不記得了,隻有檔案室的大爺,回憶起來一些信息。”
“他跟我說報警記錄本來是應該扔的,可第二天吳靖的工友來報案,說人失蹤了,到處都找不到。”
“還是交班的時候,相互討論之下,上次值晚班的人從垃圾桶裏把吳靖的報案表找出來的。”
“可立案後,碰巧跟一起拐賣兒童事件撞在一塊,礙於警力有限,就擱置了下來。”
“再後來,人也沒找到,就把報案表一並放進檔案袋裏了”
“華老弟,你說當時吳靖遇到什麽事,才沒有寫下報案原因?”
鄭旭眯著眼睛,看著從嘴裏吐出來的煙霧,若有所思起來。
華陽嚼著剩下的半串羊肉串,思索片刻道:“可能是被人拽走了。”
鄭旭皺起眉頭看著華陽,有些難以置信。
“在市局,當著值班人員的麵,把人拽走?”
“你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華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
“十二年前,一九九一年的時候,治安可不比現在。”
“那時候弄到把小手槍,可不難!”
“要是有兩個人穿著外套,口袋裏裝著槍,進門就一左一右摟住你肩膀,說他們是你哥們,然後暗中拿槍頂著你,你能怎麽辦?”
“那年頭有沒有攝像頭,真要是出了什麽事,人家大不了魚死網破,跑到深山老林裏躲過一年半載,再流竄到南方就算是徹底逃了。”
“鄭大哥,你現在還覺得當年從市局把人拽走很難嗎?”
華陽扔掉手中的簽字,看向鄭旭。
鄭旭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他沒話說了。
按照華陽的分析,當時的情況真有可能是這樣!
而且,要是這樣的話,也完全能解釋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