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海醫院，病房內。
華陽掛斷項琛的電話，打開了電視。
他調到東海省的地方台，上麵正好在直播富豪商場的救援現場。
畫麵內，人群中隔開一條直通商場的道路，勉強能過去一輛救護擔架車。
隨著鏡頭抬升，他看到最外圍少說有三十多輛救護車，守在原地，等待著醫院人員將商場裏的傷員運輸出來。
鏡頭一轉，主持人站在人群後方，背景閃爍著紅藍色的警燈，噪雜的環境，擁擠的人群，無不在說明現場的混亂。
沒過多久，電視裏傳來警笛聲，率先到場的是濟山市交警大隊，他們迅速接管外圍的馬路，給救護車讓開道路。
隨後，市局的警車到達現場，開始疏散人群，管控現場秩序。
華陽看著電視裏，傷員被運出的畫麵，長歎了一口氣。
他一時竟不知道，造成這樣的悲劇是誰的原因。
按理來說，商場出現大型事故，原因是扶梯承受不住人流，轟然塌陷，主要責任人應該是商場的負責人！
可光是負責人的責任嗎？
商場的負責人，也是受了席天齊的命令，全力打折促銷下，才導致客流量超過商場接納人數的上限。
除了商場負責人和席天齊以外，他或多或少也沾了些責任。
雖說，這場事故受傷的人員中，並沒有江華集團的員工，但他也下了指令，去給商場添把火。
江華集團光在濟山市的員工，就將近一萬兩千人！
他就怕出現危險，所以讓下麵的員工，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可越害怕發生的事情，就越會發生。
華陽想到這，抬手關掉了電視。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項琛的號碼：“從我的賬戶裏，撥出三十萬，捐給富豪商場事件的受害者。”
“還有，明天我要出院！”
話罷，華陽等到項琛應聲後，掛斷了電話。
他躺在**，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月光，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
次日，富豪商場扶梯坍塌的事情，轟動了全省！
各家媒體和報社，紛紛就此展開采訪和調查。
更讓人震驚的是，手上的三十多人中，有兩位受害者，因為搶救不及時，永遠離開了人間！
此消息一處，席氏集團成了全省人民口誅筆伐的對象。
相關部門立刻成立調查組，針對席氏集團旗下富豪商場展開事故調查。
人民醫院，貴賓病房內。
席天齊身穿病號服，看著麵前富豪商場負責人周建斌，氣的咬牙切齒。
“我昨天怎麽跟你說的！”
“讓你不惜一切代價，不管花多少錢，千萬不要鬧出人命！”
“你可倒好，不光死人了，還一次性死了兩個，聽說還有一個是七歲的小女孩。”
“現在富豪商場被封了，其餘三家商場裏的品牌專櫃，大規模撤店，你告我該怎麽辦？”
席天齊用手狠狠戳在周建斌的胸口上，一雙眼裏的凶光，像是毒蛇一般盯著周建斌。
周建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低著頭，渾身有些發抖：“席總，這件事真不能全怪我。”
“我給您打過電話之後，就立刻叫保安開路，放救護車進來。”
“可現場的情況，您是不知道，商場外麵聚集了上千人，光憑保安隊的三十人，根本清不出來路。”
“而且，當時還有很多看熱鬧的人不願意讓步，為此保安隊還跟好幾個人打了一架。”
“以前我也沒遇到這種事情，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周斌滿臉委屈，眼眶裏的淚水呼之欲出，他也很無奈！
說到底，要不是席天齊非要貼錢做活動，也不至於有那麽多人聚集在商場附近。
他覺得隻死了兩個人，已經很不錯了！
這就是二樓的扶梯塌了，要是四樓或者五樓的扶梯塌了，死的可就不是兩個人了……
席天齊聞言冷笑一聲，他拽起周建斌的頭發，死死瞪著：“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還得嘉獎你？”
“你知不知道，死的這兩個人會對席氏集團造成多大的損失？”
“你一家子的命，夠賠嗎？”
周建斌疼的咧起嘴，卻不敢喊痛，隻能強忍著說道：“知道，知道……”
“席總你放心，我是富豪商場的負責人，出了這檔子事，我負主要責任，肯定跟席氏集團沒關係。”
“求求您，放過我的家人。”
“我保證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絕對不會讓席氏集團和您的名譽受損！”
周建斌看著席天齊，眼睛裏滿是哀求的神色。
席天齊這才鬆開抓住周建斌頭發的手，冷笑一聲。
“知道裏麵的利害就好！”
“去吧，趁著外麵記者多，把該承認的全都承認了。”
“過段時間，等風波小區後，我會派最好的律師，幫你申請減刑。”
“記住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席天齊拍了拍周建斌的肩膀。
周建斌瞬間癱坐在地上，滿臉絕望，足足半晌他才站起身朝席天齊鞠了一躬。
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周建斌走後，幾乎同一時間，席氏集團旗下第二大商場的負責人，李啟洲推門走了進來。
他就是昨天下令清場的人，當他得知富豪商場出了事後，整個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歎了口氣。
作為經營商場二十多年的管理者，他深知客流量就是把雙刃劍，多了數據確實好看，對外更容易找上，但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風險也多！
像是富豪商場扶梯坍塌事件，就算是席天齊在現場親自處理，也未必會比周建斌處理的好。
這件事就是個爛攤子，誰攤上誰背鍋。
他路過走廊的時候，正好碰到滿臉絕望的周建斌，倆人對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
可心裏清楚，事情的責任並不全怪周建斌，要不是席天齊不惜一切代價追求客流量，富豪商場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席天齊見到李啟洲進來後，一改剛才的陰狠，換上副笑臉。
“老李，你來了！”
“來，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席天齊拿起暖壺親自給李啟洲倒了杯溫水。
李啟洲接過水，輕輕放在桌子上。
他緩緩從懷裏掏出一份信封包的文件，雙手遞給席天齊。
“席總，這是我的辭職信，請您看過之後，批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