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聞言笑了一聲。
“難得能見到您老打退堂鼓的時候。”
華陽看了孟博濤一眼，搖了搖頭。
孟博濤聞言有些不滿。
“你小子少說風涼話。”
“你不是我們單位裏的人，理解不了我們的苦衷。”
“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特殊的事情，要特殊處理……”
孟博濤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這麽多年過來，深知做事規則，有些事情要顧及的方麵很多。
某些時候，就算掌握確鑿的證據，他們也不能直接抓捕，而是需要層層上報，等到答複。
除非上麵下了指示，可以特事特辦，不然就算嫌疑人要跑路，在沒有答複之前，他們也隻能派人跟蹤，絕對不能直接把人抓起來。
貿然抓捕，一來影響不好，二來不符合規定。
他雖然覺得無奈，但也隻能遵守規定。
華陽聞言冷笑一聲。
“等你們特殊處理，人早就潛逃出國了！”
“我說你們一個個怎麽都是死心眼。”
“鬥獸棋沒玩過嗎？”
華陽看向孟博濤，眼中多了幾分質疑。
孟博濤轉頭看了華陽一眼，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華陽抽了口煙，長長呼了口氣。
“鬥獸棋的規則是老鼠最小，貓吃老鼠，狗吃貓，狼吃狗、虎吃狼、獅子吃虎、大象吃獅子。”
“大象作為棋子裏最大的一個，誰都可以吃，唯獨不能吃老鼠。”
“而老鼠最為最小的棋子，任何動物都怕大象，唯獨它可以反吃大象。”
“你既然忌憚席氏集團背後的保護傘，在沒有指使之前也不能貿然出擊，是因為你們是獅子，獅子不能吃大象。”
“可獅子能吃老鼠，可以驅使老鼠去吃大象！”
“至於老鼠從哪找，您老幹了那麽多年，可比我有經驗……”
華陽看著孟博濤，意味深長笑了一聲。
孟博濤眼前一亮，一拍方向盤，汽車“嘀”的一聲！
“我怎麽沒想到！”
“行啊，你小子還真有招。”
“這方法雖然粗暴一點，但總歸比眼睜睜看著人跑了強！”
“我回去就整理資料，回頭再去找一趟範老。”
“話說回來，你小子當年落魄的時候，沒少給人幹下線吧？”
孟博濤看了華陽一眼，有些疑惑。
他明白華陽話裏的意思，所謂的老鼠，就是一些遊離在社會邊緣的閑散人員。
這種人常年混跡在各種灰色地帶，雖然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身上都不太幹淨。
他們有時候辦案，就會用到這些人從旁協助。
一來二去，幾乎每個人手底下都會有一兩個下線。
能成為下線的人，多數都是些無賴混混，人活著就像是個老鼠。
用老鼠去圍堵“大象”，的確是個有利的法子。
“過去的事情，咱還是別提了。”
“我這不是已經改過自新了嘛……”
華陽擺了擺手，苦笑一聲。
當初的他窮困潦倒，為了還賭債差點家破人亡，就他這種人，根本不配成為市局的下線。
他能知道那麽多，完全基於上一世的經驗。
這一招屬於驅虎吞狼的變異版本。
上一世，他也見過不少人利用這一招，達成常規之下無法達成的目的。
既然守規矩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成本和承擔失敗的後果，那麽找一個不守規矩的人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孟博濤笑了一聲，也沒再說話。
半個小時後，孟博濤把華陽送到江華通訊的後門，開車回了省廳。
華陽從後門走到公司，直奔接待室。
他可記得，接待室裏現在正坐著國內通訊三巨頭的代表。
與此同時，接待室內。
項琛坐在左側排頭的位置，極力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坐在項琛右手邊的是馬睿，他是最早過來的，前天他就把蔣崇的所作所為，上報給了公司總部。
可直到昨天晚上，總部才給他回複，回複中表示總部高層已經知曉了蔣崇的問題，會重新派人過來和華陽接觸。
他為此特意起了個大早，過來找華陽。
奈何他在接待室等了一個上午，華陽沒等來，反倒是等來另外兩位“冤家”！
項琛對麵，右側作為排頭坐著的中年女人是電信集團北方分區的負責人，湯芸潔。
而坐在湯芸潔左手邊的是移動集團負責人，也是在場人裏年紀最小的一位，三十三歲擔任移動北方分區負責人的袁拓淵。
三個人中，馬睿最先坐下，隨後而來的是袁拓淵。
倆人都是地區的領導，也沒少打交道，雖然職務上袁拓淵更高，可不在一個公司，職務的高低並沒有多大影響。
馬睿見到袁拓淵簡單寒暄兩句，也就沒再說話。
作為兩家競爭公司，他們各個也都是心懷鬼胎。
倆人相互沉默的平衡場景一直維持到湯芸潔進來……
湯芸潔一進來，看到馬睿和袁拓淵，臉色當場黑了下來。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袁拓淵的鼻子嗬斥一頓！
大概的意思就是在指責袁拓淵不講信用，說好了在蔣崇沒拿到3G專利授權之前，誰都不能趁虛而入，借此指責袁拓淵。
袁拓淵也不服氣，以同樣的事情反擊湯芸潔。
倆人誰都不服誰，當場掐了起來，一旁的馬睿仗著歲數最大，想當和事佬，結果被湯芸潔揪著又是一頓罵。
這一罵可倒好，三個人直接亂成一鍋粥。
各種揭老底爆黑料，項琛在旁邊都不敢聽，有些事情實在是太過勁爆。
最後，項琛也不得不在心底感歎一句。
“有錢人，真會玩！”
三個人相互對罵半個小時，才在項琛的勸解下，緩和了下來。
可三個人各自喝茶，相互的眼神中也滿是不服氣！
感覺各個都是易燃易爆的火藥桶，隻要有點火星，下一秒就會爆炸。
項琛坐在位置上，不斷看著時間，心中祈求華陽早點回來。
要是這三位大佬，再相互罵起來，憑他的麵子還能不能壓下來，都不好說！
外麵還有那麽多記者，萬一誰偷偷混了進來，但凡拍兩張照片，記錄兩句三個人的罵戰，明天絕對就是轟動全國的爆炸性新聞。
在他看來，三個人裏麵，也就屬馬總還算是正常。
其餘的湯總和袁總，簡直玩的太花了……
正在眾人休戰的時候，卻聽接待室門口的服務員，問了聲好。
“華總，你好！”
下一秒，一道人影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