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孟博濤都懵了！
他的意思讓華陽把煙收起來，華陽不聽反倒是散起煙來了！
人家範老那麽大個領導，稀罕抽你的煙……
孟博濤臉都黑了，正準備出言阻止，卻聽範老笑了一聲。
“中華香煙，那我來一支！”
“平常也抽不起，今天沾沾華總的光。”
範老笑了一聲，伸手接過一支煙。
華陽親自給點上，笑了一聲：“這煙我家裏多得是，都是下屬送的。”
“您要是喜歡抽，我改天給您送幾條過來。”
孟博濤聞言，臉色更黑了。
“你別瞎胡說！”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
孟博濤看著華陽，緊皺眉頭，在他看來，領導就是領導，下屬就是下屬，尊卑有序是規矩也是禮節！
他對待範老，是拿出對待長輩的態度。
可華陽倒好，進來就散煙，還直接表明要送煙給範老，這成何體統！
範老擺了擺手，打斷孟博濤。
“別那麽嚴肅，今天找你們倆過來就是想簡單了解了解情況。”
“再說，華總遞過來的煙，我哪有不抽的道理。”
“這支煙代表著整個江華集團幾萬名員工的血汗和辛苦，我必須抽。”
“可要是送我幾條煙，這擔子太重，我可扛不起。”
範老看著華陽，笑了一聲。
華陽聞言哭笑一聲，他聽出來了，範老這裏是話裏有話。
現在又不是六七十年代，一條煙要整個村裏湊錢才能買得到，所以才有血汗錢和辛苦這麽一說。
顯然這是範老在就這江華集團的規模，在這有意調侃他。
“範老，年代不同了，幾條煙的錢，不用整個江華集團的員工來湊。”
“按歲數算，您跟我爺爺是一個輩分的，我自費給您買幾條煙，也算是晚輩孝敬長輩。”
“您說是不是？”
華陽看著範老，從容不迫抽了口煙。
範老同樣抽了口煙，點了點頭：“話說的倒是沒錯。”
“不過，孝敬長輩也分怎麽孝敬。”
“有時候不用自費買煙，隻要晚輩在做人做事上給長輩省點心，自己出息了，多給家裏出把力，就算是最好的孝敬了。”
範老看向華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他心裏清楚，華陽是個聰明人，聽得出他話裏的弦外之音。
華陽聞言苦笑一聲。
他當然聽的明白，範老話裏的意思，話裏提到的晚輩和長輩，表麵上指的是他和範老，可實際上指的確實江華集團和整個東海省。
做人做事給長輩省點心，就是說江華通訊，這次鬧出的事情，沒少給省裏麵添麻煩。
自己出息了，多給家裏出把力，就是說江華集團現在出息了，也該為東海省做出些貢獻。
倆人之間的對話，看似簡單，實則話裏有話。
華陽彈了彈煙灰，笑著點了點頭：“範老說得有道理，家裏麵孩子要是出息了，也該為家裏出把力。”
“畢竟下麵還有那麽多弟弟妹妹要管，當大哥的，不出席還不得讓同村人背後戳脊梁骨。”
“不過，當大哥也有空有一身力氣，沒地方使的時候。”
“比方說當大哥的出門在外，被壞人勒索，奮起反抗，被抓了進去，事情傳到村裏，村裏人就亂傳謠言。”
“弄得家裏人也覺得大哥在外麵惹是生非，你說說，這時候讓當大哥的怎麽再為家裏出把子力氣？”
華陽雙手一攤，滿臉無奈。
他把自己比喻成當大哥的，同村人就是東海省內的人，勒索的人就是聯通公司。
最後的家裏人，也就是當父母的，比喻範老。
一旁的孟博濤聽到這番話，有些詫異。
剛剛他還擔心，範老說話隱晦，不知道華陽能不能聽懂。
可現在一看，他的擔心壓根就是多餘的！
華陽不光聽懂了，而且還能接著範老的由頭，把心裏的無奈訴說出來。
說話要是門藝術的話，範老是大師，華陽就是天才！
不在單位混幾十年，根本說不出這番話……
範老輕笑一聲，指了指華陽，看向孟博濤：“小孟你聽聽，這小子反倒是先抱怨起來了。”
孟博濤跟著笑了笑。
“華陽這小子，哪點都好，可就是肚量太小。”
“受不得一點委屈！”
“雖然這件事確實是聯通公司的問題，但也沒必要鬧成現在這樣，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孟博濤歎了口氣，以退為進變相幫華陽開脫。
範老微微一笑。
“那還不是因為有人在他背後，給他撐腰……”
此話一出，孟博濤心中一驚，冷汗刷的一下，從背後冒了出來。
他喉嚨動了動，剛想解釋，卻聽華陽點頭承認了。
“沒錯，我這麽肆無忌憚，確實是有人在背後給我撐腰。”
“而且不止一個！”
“東海省幾千萬的群眾，都是我的靠山。”
“我生產出他們喜歡的產品，創造造福一方的科技，提供給他們，反過來他們給我撐腰，這合情合理。”
華陽看著範老，笑了一聲。
範老點了點頭，緩緩吐了口煙：“這話說的沒錯！”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而不是在這哄我這個老頭子。”
孟博濤見話被岔了過去，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剛剛他還以為範老懷疑他是華陽背後的靠山。
雖然是莫須有的事情，但不論是真是假，他也不好解釋。
華陽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
“範老，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
“今天您找我來為了什麽，我也清楚。”
“3G技術的事情，我也是被逼無奈，要不是聯通集團派來的那個蔣崇逼得太緊，我也不至於鬧這麽大動靜。”
“新聞您應該也看了，也能看出來，那兩個老外，壓根就不是跨國公司的負責人，就是我找過來演員。”
“你猜當時結賬的時候，其中一個M國人怎麽跟我說的？”
“他說，希望今天談收購的事情不是演戲，他們那麵很願意高薪接收我這樣的人才。”
“您說說一個國外的戲子，都知道科技的重要性，可聯通公司的代表怎麽做的？”
“來之前，先聯係另外兩家通訊巨頭，許諾讓利，合夥坑我手裏的3G技術。”
“家裏都是這樣的弟弟妹妹，您要是當大哥的您能不心寒，您能不鬧得人盡皆知？”
華陽長歎一口氣，把心裏的鬱結，倒豆子般說給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