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接過文件，翻開隻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文件標題隻有三個大字。
委任書。
他心裏頓時升起一步不祥的預感……
順著標題往下看去，視線最終停在任命人這一欄。
原本這一欄應該寫著於宏偉的名字，可文件上寫的卻是一個叫趙瀚的人！
華陽合上文件，抬起頭看著秦承福，眉頭緊皺。
“秦董事長，這是什麽意思？”
秦承福輕咳一聲。
“這是新代理行長的任命書，經過我們董事會的決定，由趙瀚暫代東海銀行總部行長的職位。”
“今天我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這件事。”
秦承福看著華陽。
華陽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輕笑一聲。
“這可不像是商量，而是通知吧？”
“不過，我很好奇，這個趙瀚是東海銀行總部的哪位副行長？”
秦承福搖了搖頭。
“不是總部的副行長，是我的助理兼董事會行政主管。”
“華總，你可能還不知道，有關於副行長就任東海銀行代理行長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就在前天，萬益集團的董事長葛成天，還曾給我打電話，詢問過這件事。”
“你和於副行長的關係，大家都清楚。”
“如果讓於副行長就任代理行長的話，上麵怕會打草驚蛇……”
“這也是我今天來的原因，想要跟你解釋一下。”
“不過你放心，趙瀚是我親手帶出來的，絕對值得信任，如果你有抵押江華集團股份的意向，依舊可以相信我們東海銀行。”
“我們心裏也都清楚3G技術對於東海省的分量。”
“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打江華集團股份的主意！”
秦承福看著華陽，始終提著一口氣。
他明白，一個小小的人事任命，會牽扯出多大的事情。
偉芯集團承接的一千多億項目，整個東海省，唯有指望江華集團的江華通訊，有望研發出3G技術，全盤接下，讓偉芯集團暴雷事件，平穩落地！
可江華集團賬上已經沒錢了！
如果繼續投入，勢必會涉及抵押江華集團股份的問題。
其中又牽扯到華陽是否相信東海銀行的問題……
以往，東海銀行的確是坑過華陽兩次，這件事他也知道。
要不然，今天他也不至於拽著孟博濤，親自跑過來一趟。
這次，華陽要是不信任東華銀行，導致江華集團缺少資金投入，在偉芯集團暴雷之前，無法研發出3G技術，致使東海省被一千億的項目拖垮，經濟一句不振的話。
東海銀行和董事會，難辭其咎。
甚至大換血也說不定……
作為地方性銀行，關係錯綜複雜，根深蒂固的同時，很難做到置身事外。
“秦董事長，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時間點，東海銀行總部應該在開會，宣布任命決定吧？”
華陽點了根煙，叼在嘴裏。
昨晚，聽江映雪說完之後，他就意識到這個問題。
今天看來，一語成讖！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秦承福和孟博濤上門，壓根就不是商量，就是奔著說服他來的。
這兩個老狐狸，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秦承福聞言有些尷尬，看了旁邊的孟博濤一眼。
孟博濤輕咳一聲。
“華陽，事關重大，上麵也要為全局考慮。”
“萬一打草驚蛇怎麽辦？”
“現在江華通訊剛剛重建，研發進度怎麽樣我們也不知道。”
“於宏偉就任的代理行長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你說要是讓他當上代理行長的話，那黎傑能不慌嗎？”
“最近，偉芯集團動作頻繁，已經有撤退的端倪。”
“這個時候，要是再添把火，說不定明天人家就得跑！”
“到時候怎麽辦？”
“除非江華集團明天就能掏出3G技術，不然所有人的努力，全都完了！”
“東海省八千萬的人民的未來，也都沒了……”
孟教授看著華陽，滿臉的凝重。
他真想讓華陽明白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涉及一千億的事情，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稍有差錯，車毀人亡！
華陽緩緩吐了口煙。
“嗬，孟教授，當初可不是我把偉芯集團的3G研發，規劃為重點扶持項目的。”
“現在知道著急了？”
“那當初開科技大會的時候，台下一幫人，跟著黎傑鼓掌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著急？”
“當時，我不會沒提醒過各位吧？”
“兩次，兩次！”
“我都站在台上，隻要不是聾子，不是瞎子，都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我恨不得趴在所有人耳邊告訴他們，偉芯集團就是個騙子公司，黎傑就是個老騙子。”
“可你們聽了嗎？”
“沒聽！”
“哪怕聽進去一句話，也不至於鬧成現在的局麵。”
“我本來就是給你們擦屁股的，現在可倒好，我還沒說什麽，你們反倒嫌棄擦屁股紙糙了……”
“還有，我知道我肩上擔子有多重，以後少拿東海省八千萬人民的未來，道德綁架我。”
“難道沒有這八千萬，隻有四千萬，我就不幫忙了？”
華陽看著孟博濤一眼。
孟博濤此時此刻，臉已經漲紅一片。
他看著華陽，張著嘴，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一旁的秦承福也是有些汗顏……
早就聽說華陽有些混不吝，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可偏偏，人家說的話也沒毛病。
當初，華陽一次在科技大會上，另一次在偉芯集團招商大會上，兩次挺身而出，揭露偉芯集團的騙局。
奈何所有人都被利益熏心，被黎傑畫的大餅蒙騙，絲毫沒有考慮背後的風險。
可事已至此，他們也隻能想辦法補救……
“孟教授，您老也別這麽瞅著我。”
“3G技術的研發，我肯定不會停止，我說話算話！”
“至於東海銀行的任命，我就一個外人，秦董事長您也不用跟我商量。”
“我就提兩個條件。”
“能答應，咱們就繼續談，答應不了，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要是因此耽誤了3G技術研發進度，到時候可別來怪我……”
華陽吐了口煙，翹起二郎腿。
孟博濤哼了一聲，雙手環抱在身前，也不說話。
一旁的秦承福，戰術性喝了口水，壓了壓情緒後，才緩緩點頭。
“華總，你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