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慶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愣在原地。

他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遍遍回**著金宇達剛才的話。

投資的華總?

兒媳婦和孫女?

金宇達和黃宜春連夜登門送禮,竟然是因為華陽?

那個一直不爭氣的兒子,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能量?

還有金宇達說的,華陽投資了幾十個億……

他哪來的那麽多錢?

華國慶徹底懵了!

此時此刻,他甚至以為是在做夢……

華陽怎麽可能,怎麽可以這麽出息?

從小到大,他教育孩子的方式,絕對不會錯,他們家最出息的一直都是華誌博,華陽怎麽可能比華誌博還要出息?

回想二十多年來,他在華誌博身上,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反觀對待華陽,卻不管不問……

結果,華誌博卻被放養的華陽,全方位碾壓。

憑什麽?

華國慶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隻覺得幾十年來,遵循的教育觀念,徹底破碎了!

“老華,你沒事吧?”

任娟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扶起華國慶。

“你心髒不好,先冷靜冷靜……”

“再說,剛才金主任已經說得明明白白的,華陽不光沒欠錢,還特別有錢。”

“華陽這麽出息,你這個當爹的臉上也有光。”

“怎麽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任娟扶著華國慶,坐在了沙發上。

她給華國慶倒了杯水,遞了過去道:“我早就說過,華陽送的禮都是真的,可你就是不信。”

“從華陽回來那天,我就看出不對勁。”

“那窮人和有錢人,坐在那,氣質都不一樣。”

“華陽要是欠了一屁股債,他們一家三口,怎麽可能細皮嫩肉的?”

“還有那孩子,坐在那不哭不鬧,多懂事?”

“那天,大姐夫還特意跑過來勸你,你還是不信。”

“這可倒好,華陽和兒媳婦給咱倆買的東西,全都讓大姐夫拿走了。”

“還有昨天誌博回來,到家一句話沒說,拎著個塑料袋回屋就睡覺。”

“今天早上,收拾屋子的時候,我看到那塑料袋裏,裝著整整十萬塊錢,全都是新鈔!”

“誌博才工作幾年,手裏哪能有那麽多錢?”

“肯定是去找華陽,華陽給的!”

“這麽多年天,我看你一提華陽就生氣,也不敢在你麵前提。”

“你可倒好,沒人說,你還真不當回事。”

“還不知道,你大兒子不說,那是在外人麵前,給你留麵子呢!”

任娟看著華國慶,一通數落。

她雖然沒有華國慶有本事,但她自認識人能力,還是不差的。

有時候,循規蹈矩的孩子,未必能有頭腦活絡的孩子,有出息!

學習成績優異的,畢業之後會順利的找到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可要想再進一步,也並不簡單。

而那些,學習成績差的,大部分都沉淪在了底層和中層,可小部分浮上來的,卻會乘著時代的舟,攀上巨浪的頂端!

這種情況,在她們家最明顯。

華誌博是前者,而華陽就是後者!

雖然華陽不是她親生的,但確實在她的教育下長大的。

不論旁人怎麽說,他從來都沒覺得華陽不如華誌博,兩個孩子在她這,接受的愛都是一樣的。

平常,她隻不過擔心華國慶的身體,不想爭論罷了。

現在事實擺在麵前,就算華國慶再嘴硬,也掩蓋不過去。

“原來,你一早就看出來了。”

“你怎麽不跟我說?”

“這麽長時間,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華國慶放下水杯,看著任娟說道。

他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七年前,華陽摔門出走的那一刻起,在他看來,華陽就不配擁有這麽好的生活。

不聽他的安排,華陽未來必定沉淪到社會最底層,幹著最髒最累的活,掙著微薄的工資,勉強養家糊口!

他之所以氣憤,不願意原諒華陽,更多是為遇見華陽的未來,卻又無可奈何,而感到的自責!

隻不過,他不願意承認……

現在華陽,帶著億萬身家,衣錦還鄉,開著嶄新的奧迪A6,隨便出手的禮品,都要好幾萬。

甚至,能讓縣辦公室的領導和東海支行的行長,連夜上門給他送禮!

華國慶幾十年堅持的理念和麵子,被砸了個粉碎……

妄他還擔心華陽,回來是圖他這棟房子。

可以華陽現在的身家,怎麽可能相中他住的破房子!

猜的沒錯的話,華陽在濱海市住的房子,恐怕比他住的好十倍不止。

華國慶想到這,眼眶不禁有些紅潤。

任娟見狀,默默歎了口氣。

她輕輕撫摸著華國慶的後背,語重心長道:“就你這倔脾氣,整個單位都出名了。”

“這次漲了記性,以後就改一改。”

“別誰說話都不聽,就認為自己的那套行。”

“你那套要是真行的話,怎麽可能在縣辦公室,當時幾十年的職員?”

此話一出,華國慶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看著任娟,想反駁卻沒話說,隻能長長歎了口氣。

他這次可算是把臉丟盡了!

所有人都知道,華陽出息了,可就他死活不願意相信。

還有華陽送的那些煙酒,黃金首飾,明明全都是真的,他非得叫任娟拿去扔了。

結果反倒是便宜了,劉偉!

華國慶越想越生氣,最後直接朝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老糊塗啊!

任娟見狀,連忙伸手攔住華國慶。

“老華,至於不至於?”

“差不多行了!”

華國慶擺了擺手。

“我就是老糊塗!”

“打兩巴掌,好讓自己長長記性!”

華國慶說完,還想抽自己一巴掌,沒等抬手就被任娟攔了下來。

“行了,要打以後有的是時間打。”

“今天,咱倆趕緊收拾收拾,出去幫忙找找孩子和兒媳婦!”

“估計這個時候,華陽肯定急的不行。”

“咱們老兩口也不能在家幹看著,多一個人,多一分力!”

任娟哭歎一口氣,緩緩說道。

華國慶點了點頭,站起身,抄起外套就往外走。

任娟拿著鑰匙,緊隨其後。

……

平河鎮,山林看護員小木屋內。

悶三帶著四個手下,正圍坐在小爐子前,烤著火。

這間木屋,原本住的是守林員。

由於位置偏僻,平常都沒什麽人來。

上次,他們五個人在濟山市犯了事,連夜從山裏流竄到靈台縣,發現這間木屋。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直接把原本的守林員敲死,然後隨便挖了坑埋了起來。

這裏也就成了他們的落腳點。

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是怕被人看到火光,引人注目。

“老大,我快受不了了,你看那娘們長得細皮嫩肉的。”

“兄弟幾個什麽時候,才能動手……”

原本開車的司機,瞥了眼縮在角落裏的江映雪,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直冒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