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川擺了擺手道:“你先去休息吧。”

李永洲鞠躬退出了茶室。

魏東川端起手中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他目光低沉看著杯中的茶飲,若有所思起來。

剛剛他打的那通電話,是他跟陳秀江之間的暗語,所謂下雨就是上京是不是有什麽新的指使和變動,對方說沒雨,就是沒有的意思。

雖然陳秀江說沒有,但他心裏總覺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鄭旭這次的切入點,直接盯住了東峰開發區項目工程,這可是他的七寸。

一旦工程陷入停滯,最後一筆資金沒到賬,他最後一筆七百萬的資金就無法得到落實。

不過,這些年他撈了那麽多,也不是非得差七百萬……

正在這時,茶室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魏東川放下茶杯開口道:“進來!”

茶室的門被推開,碧水山莊的女總經理推門走了進來。

女總經理進屋後鞠身道:“魏老,您在地下的存酒,已經全部打包出售了。”

“因為比較急,隻買了三千萬。”

“已經入到您的匯豐賬戶裏了。”

魏東川點了點頭道:“三千萬不少了,你幫我訂一張周二飛往香港的機票。”

“用另一個身份!”

“等我走後,這個山莊就是你的了,隨你怎麽支配。”

“也算對你這些忙前忙後的補償了。”

女總經理再次鞠了一躬道:“謝謝魏老。”

“沒什麽事,我現在下去給您安排機票的事宜。”

魏老揮了揮手,女總經理退出了茶室。

女總經理匆匆路過走廊,經過酒店大堂的時候,迎麵碰上了正準備坐電梯回房間的李永洲。

倆人四目交錯,女總經理點頭示意下後,匆匆離開了。

李永洲看著女總經理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眼女總經理來時的方向,緊緊皺起了眉頭。

那個方向是茶室的方向!

也就是說,女經理剛剛見了魏東川……

他可知道,碧水山莊的總經理,平常鮮有路麵的時候,始終在幕後維持著整個碧水山莊的運轉。

哪怕是他見到女總經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這女人來曆不詳,歲數不詳,看起來三十左右,麵容和身材都算得上是美女行列,平常工作內容不詳,但隻對魏東川負責。

相當於隻聽魏東川一個人調派,從來不參與其他任何事情。

眼下魏東川偏偏在這個時候召見女總經理,肯定是魏東川有什麽事情暗自吩咐女總經理去辦了。

具體會是什麽事情?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打斷了李永洲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電梯。

……

上京,調查單位,主任辦公室內。

陳秀江坐在辦公椅上,眼中滿是絕望和無奈。

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麵前站著的那個人,無奈的眼神中有閃過一抹苦澀。

這個人曾是他最得力的下屬,如今卻反過來逮捕他,想來多麽諷刺……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陳秀江開口問道。

毛昌平看著陳秀江,語氣依舊保持著對上司的尊重道:“陳老,從我回來被停職調查之後,我就懷疑內部可能出了問題。”

“經過一番調查,沒想到會是您。”

陳秀江深深看了毛昌平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歎氣道:“昌平,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願意跟我說實話。”

“算了,我也不問了。”

“咱們走吧……”

他緩緩站起身,伸出了雙手,手腕並在一起等待著手銬。

毛昌平身後站著兩名單位裏的幹事,倆人見狀明顯有些猶豫,紛紛看向了毛昌平,投去詢問的眼神。

陳秀江畢竟是他們在場三人的上司,雖然犯了錯誤,但日常的威望還在,他們不敢貿然上手銬。

毛昌平見狀走上前輕輕攙扶住陳秀江的胳膊道:“陳老,咱們走吧。”

陳秀江看著毛昌平在這個時候依舊願意為他保留最後的尊嚴,心中不免有些感動,眼眶微微紅潤道:“昌平,謝謝你了。”

“當時我那麽對你……”

毛昌平抬手打斷道:“陳老,都過去了,咱們走吧。”

陳秀江點了點頭,跟著毛昌平和另外兩名下屬,離開了辦公室。

臨近關門前,他又一次回頭看了眼辦公室,看著辦公桌立牌上刻著他名字和職位的一行字,心中五味雜陳,苦澀無比。

或許當初不犯錯誤,就不會被魏東川抓住把柄,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如今一切都晚了……

辦公室的門緩緩關閉,阻斷了他的視線,最後眼裏隻剩下那扇黑漆漆的門。

毛昌平輕輕捏了一下陳秀江的胳膊,低聲道:“陳老,咱們該走了。”

陳秀江點了點頭,跟著毛昌平離開了辦公大樓……

經過陳秀江的交代,毛昌平才明白魏東川如何利用把柄強迫陳秀江成為其保護傘的全部過程。

陳秀江和魏東川是培訓班同期學員,倆人認識後私下關係非常好。

倆人關係一直保持了二十多年,直到魏東川擔任現在的職位後的某一天,他向已經是副主任的陳秀江發出邀請,邀請陳秀江來東海省轉一轉,給出些意見。

陳秀江正是休假時間,惦記倆人多年情誼,來到了東海省。

一來就接到了魏東川的接待,剛開始喝酒,後來唱歌,一切都很平常,直到他接過魏東川遞來的一杯洋酒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知道怎麽回的酒店,隻知道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一個妙齡女人躺在他的身邊,倆人全都是衣不著片縷!

他看著女人,記起來了,就是昨天唱歌時與他對唱喝酒的那個女人。

女人見他醒來,開始哭訴昨晚被他強迫的事情,並且指著身上的淤青,要他負責。

他當時已經有家室和孩子,根本不可能負責。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魏東川適時出現了,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暫時搞定了這個女人。

他也因此被魏東川握住了把柄,不得不利用職務的便利,給魏東川開後門。

時間一長,他越來越覺得不對,直到跟魏東川將要撕破臉皮的時候,魏東川給他發來了一條錄音和一段錄像!

裏麵的內容,正是那天晚上的不堪。

他這才意識到,問題就在魏東川給他的那杯酒上,對此魏東川坦然承認了。

從此,他就被迫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一直到現在……

審訊室內,陳秀江已經泣不成聲,鼻涕混雜著眼淚浸濕他的衣袖。

毛昌平看著曾經的上司表露出如此的脆弱,心中不免有些悲切。

他開口道:“陳老,您這麽多年,為什麽不去自首?”

“這樣助紂為虐,導致東海省短短十年間流失了上千億資本,您這樣對得起東海省的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