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內。

潘海扶著父親坐了下來,卻生生的叫了一句“爸”。

老人把雙拐放在一旁,招手示意潘海坐下。

他等潘海坐下後,緩緩道:“佳琪換了病房,你也看到了。”

潘海點了點頭道:“來的時候,護士告訴我是今天下午換的病房。”

“爸,您哪來的錢?”

“這間病房住一天可不便宜!”

老人輕歎了一口氣,將懷裏的名片掏出來遞了過去。

“就是這個人,替佳琪繳了三十萬的費用。”

“來找我的時候,說是你的老板,我以為他是來報喪的。”

“結果不是,所以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能讓人家那麽費心費力的幫咱們?”

老人看著麵前的兒子,他總覺得這筆資助並不是老戴說的那麽簡單。

背後肯定有更深層次的事情,他不知道。

現在潘海回來了,他要弄明白這件事。

無論如何,哪怕是把這筆錢還回去,再次住回普通病房,他也不願意他的兒子為了這筆錢去冒險。

潘海看著手中名片上的名字,心頭一顫!

他咽了咽口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父親的疑問。

連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資助他的女兒。

明明他剛剛出賣了孟驊,做了偽證才被放出來,為什麽會資助?

足足半晌,他才緩緩站起身道:“爸,我出去打個電話,您在這等我一會。”

話罷,他不等老人回複,徑直拿著名片走了出去。

直到醫院門口,他才撥通了戴衛軍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對麵傳來戴衛軍的聲音道:“你好,我是戴衛軍,你是哪位?”

潘海抿了抿嘴,提了口氣才道:“戴總,我是,潘海。”

電話裏短暫安靜了兩秒,才傳來戴衛軍的笑聲道:“潘海,你出來了?”

“出來了就好,你們家的情況我也了解了,先給你帶薪休兩天假,好好陪陪女兒。”

潘海渾身有些顫抖,愧疚感如同萬千根麥芒,紮在他的心髒上,讓他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口中翻湧的苦澀,最終化成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戴總。”

“我對不起孟總和您。”

“我今天能出來是因為我……”

潘海還不等說完,就被老戴開口打斷了。

老戴輕歎了一口氣道:“好了,不要說了。”

“這件事就是孟總交代我去辦的。”

“孟總都不在意,我自然也不在意,希望你也不要在意。”

“你們家的情況特殊,你這麽做也是為了家裏,沒人會因此責怪一個好父親和一個好兒子。”

“行了,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陪陪女兒,要是錢不夠,隨時給我打電話。”

“反正這錢最後都是由孟總出,孟總有錢,不用在乎。”

“先掛了!”

話罷,電話掛斷。

潘海攥住電話,緩緩蹲下身子,把頭埋進手臂裏,哭成了一個淚人。

……

兩天後,市局拘留所。

孟驊剛剛吃過早飯,正準備回去繼續跟民工們侃大山。

這兩天的拘留所生活,他竟過得格外的舒心。

沒有工作,沒有人情往來,甚至還不用回家麵臨老婆的埋怨,別提多舒服了。

他甚至都想一直這麽過下去。

每天跟一幫人閑著聊聊天,了解一下各自的家庭情況,順便了解一下基層員工生活和工作上麵臨的問題。

據他統計,最多的問題就是發薪的問題。

目前的房地產市場蓬勃發展,魚龍混雜的環境下,不少包工頭和承包商都有過拖欠工資,甚至是卷錢跑路的情況。

在場不少農民工都遇到過,辛苦了半年一分錢也拿不到的情況。

維權的成本很高,流程困難,谘詢費用高昂,法律意識淡薄,導致許多人都隻能忍氣吞聲,吃啞巴虧。

通過兩天的理解,不少人都求著想留在江華地產,以後就跟著江華地產幹!

孟驊麵對這些訴求,隻能應付著來,並不敢把話說的太圓滿。

畢竟在場的人數太多,要是招了這一批人,城西工地裏剩下人怎麽辦?

要是全都招進江華地產,根本沒有那麽多項目支撐起這麽多的人。

這件事他還得找華陽商量過後才行。

正在這時,張強推開了拘留室的門,帶著兩個身穿正裝胸口掛著徽章的人走了進來。

值班的工作人員立刻起身敬禮道:“張隊長好!”

張強點了點頭,指了指拘留室裏的孟驊道:“把孟驊叫出來,交給兩位檢查單位的同事。”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快步上前,開門把孟驊揪了出來。

其中一位身穿正裝的人亮出了單位的證件道:“我們是檢查單位的幹事,現在正式通知嫌疑人孟驊,你因組織黑社會性質犯罪被公訴。”

“請跟我們前往法庭。”

孟驊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看了張強一眼,冷笑一聲道:“張隊長,你們起訴的效率可夠快的。”

“才兩天時間!”

“要是其他的案子都能有這種效率,國內壞人可就絕跡了。”

張強輕笑了一聲,他也不在乎孟驊的諷刺,淡然道:“孟總,我還是那句話,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話罷他掏出手銬直接扣上了孟驊的雙手,交給了兩名身穿正裝的人員。

孟驊就這麽被帶走了。

……

法庭上,一切準備就緒後,孟驊坐在了被告席,旁邊坐著的則是趙振華。

兩人的對麵則坐著檢查人員和同事。

聽證席則坐著幾個人。

左側坐著張強和李永洲、阿龍以及東峰開發區工地負責人老周。

右側則坐著華陽、項琛和城西工地負責人老戴。

兩夥人相互看不對付,但齊聚聽證席上卻沒有任何交流和意思。

自始至終,全都保持著沉默。

相同的是,兩者都保持一副神券在握的架勢。

法官入席後,敲下了木槌,宣布開庭,並且核對當事人的身份,通知訴訟權利義務等事項。

隨後,進入調查階段,由起訴方開始對孟驊組織黑社會性質犯罪案件,進行陳述。

一番陳述後,訴訟人掏出兩份口供道:“這裏是涉事民工提供的兩份指認口供,口供中認定涉事民工是受了孟驊的指使,收了錢才到東峰開發區工地進行黑社會暴力事件。”

“並且,兩名涉事民工願意出庭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