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瞪了市局工作人員一眼,沒有說話。
他轉身換了副和善的笑臉,看向武峰,麵前的人個頭雖然不算突出,但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氣場,尤其是眼神中的點點寒芒,讓他後背升起一股涼意。
以他的經驗判斷,對方肯定殺過人!
他也是從基層一步步上來的,手中辦過的案子沒一千也有八百,知道殺過人的眼神和沒殺過人眼神的區別。
那股淡漠的神情,絕對不會說謊。
“實在不好意思,下麵學院剛實習轉正的孩子,經驗不夠。”
“冒犯之處,多多包涵。”
“這件事怎麽回事,勞煩您跟我講一講。”
“隻要情況屬實,我親自督辦,絕對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局長滿臉誠懇,態度真誠,說話之間卻沒有任何諂媚的意味。
武峰看了市局的工作人員一眼道:“能不能先把人從拘留室放出來?”
局長聞言轉頭看向市局工作人員道:“你還敢擅自把人拘了?”
市局工作人員欲哭無淚道:“是這個人當著我的麵打女人。”
“我怕現場混亂,就叫同事先把人關進了拘留室。”
局長輕歎了一口氣道:“行了,先把人放出來。”
他倒也沒再批評對方,畢竟流程上真麽做事沒錯的。
以防情況更糟糕,他們確實有先把人關進拘留室的權力。
市局的工作人員悻悻走去了拘留室。
片刻後,陳思哲帶著副手銬,滿臉不忿的走了出來。
“你們等著,我找你們一把手投訴你們。”
“不分青紅皂白。”
“連證據都不講,就給我拘留起來,就沒見過你們這麽不講理的人!”
陳思哲一邊走一邊對著市局的工作人員喊話。
市局的工作人員也有些無奈,走到近前看了眼局長,趕緊把陳思哲的手銬摘了下來。
陳思哲鬆了鬆手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武峰麵前的中年男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這中年人長相正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估計是個管理層!
來之前,他可聽武峰在車上打過電話,對方要是武峰找來的人,級別應該不會低。
以防萬一,他還是湊到武峰身旁,低聲問道:“這中年人是你請來的救兵嗎?”
武峰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是黃淮市市局的一把手。”
“你不要投訴嗎?”
“人就在這,投訴吧。”
此話一出,陳思哲懵了。
他看著麵前的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沒想到武峰一個電話,竟然驚動了市局的一把手。
一時間,他竟然也不該說什麽。
局長和善笑了笑道:“小夥子,委屈你了。”
“這件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希望你不要生氣。”
“對了,具體你們是怎麽回事,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我答應你,隻要你所說屬實,我一定親自督辦,保證還你們一個清白。”
陳思哲看了一旁的周婷一眼,眼見對方在微微發抖,當場道:“我跟她從大學開始談戀愛,一直到昨天才分手。”
“四年時間,她吃我的花我的,我都沒有怨言。”
“昨天我因為她跟我分手,一時間接受不了打擊,跳了黃淮河。”
“好在武大哥路過,給我救了上來。”
“原本我認倒黴了,準備在酒店住一宿,跟武大哥去東海省謀出路。”
“結果,臨睡覺的時候,卻聽隔壁房間傳來了她的呻吟聲。”
“我原本以為聽錯了,畢竟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可她跟那個食品經銷商說話,我才肯定,跟別人上床的女人就是她!”
“一氣之下,我就砸開了門,找她理論。”
“武大哥也是那個時候,聽到聲音出來的。”
“這個女人,不光把我當怨種,還背著我當發廊妹!”
“作為一個男人,我已經極力克製自己了,可她卻管我要分手費。”
“張口就是十萬塊錢。”
“我不給,她就打電話叫人。”
“有個叫龍哥,領著那兩個夯貨上來,非說我玩女人不給錢,亮出短刀就要勒索我十萬塊錢。”
“武大哥看不下去,出口阻止,結果那個龍哥直接揮刀就要捅我。”
“要不是武大哥及時抓住那個龍哥的手腕,我現在就在醫院了。”
“龍哥還不服,叫那兩個夯貨幫忙,情急之下武大哥才一腳踢傷了龍哥。”
“然後,武大哥叫那個人報的警。”
“不信你可以查報警記錄。”
陳思哲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其中他特意隱去了華陽和一百萬支票的事情,就是不想再把華陽牽扯進來。
局長聽得眉頭緊皺,他看向市局的工作人員問道:“這些信息,你都了解過嗎?”
市局的工作人員微微搖了搖頭,立刻解釋道:“我還沒來得及了解,他就動手退了這位女士。”
“而且,他剛才描述的情況,跟這位女士描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你先被坐著了,把你的情況跟我們局長說明一下。”
市局的工作人員看向了周婷。
周婷緩緩站起身,看著中年男人,心裏莫名有些打怵。
對方可是市局的一把手,要是撒謊被拆穿,她的責任可就大了!
局長見狀心裏就有了七八分清楚。
不過他還是和善道:“你不用害怕,如實的說明,我們也都是講證據。”
“不過一定要如實說明,一旦讓我發現誰在騙我,別管背後有什麽背景,我都會依法辦事!”
“絕不姑息!”
局長特意加重了語氣,表麵實在表態,實則是在給說謊的一方壓力。
騙術再高超的人,在受到威脅的時候,也會有表情上的反應。
他通過一個人的神態反應,就能斷定初一二。
眼前這個女人,始終低著頭,不敢跟他對視,始終抱著雙手,就是自信心不強的體現。
人要是在被冤枉的情況下,會表露劇烈的情緒,據理力爭。
可麵前的女人,完全沒有想要辯白時的情緒起伏,反倒是畏畏縮縮,心裏八成是有鬼。
市局工作人員見狀,立馬催促道:“局長已經發話了,有什麽你就說什麽。”
周婷皺緊眉頭,咽了咽口水低聲道:“我,我才是被害者。”
“是他,他始亂終棄。”
“我陪他吃苦,好不容易熬出頭,他給我踹了。”
“我心裏不服氣,花錢雇三個哥哥,幫我撐場麵,就去酒店找他。”
“結果他就動手,還叫人打上了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