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笑了笑道:“我還是那句話,相逢即是緣。”
“這件事別說是我們倆,換一個人過來,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再者說,你也是因為考察沒過,一時想不開才跳了河。”
“歸根結底,這件事我或多或少也有點責任。”
此話一出,陳思哲表情一僵,肉眼可見的有些尷尬。
他剛剛故意略過跳河的原因,就是不想讓華陽知道。
被分手後跳河,說出去太丟人了。
可華陽對他這麽好,他要是還騙人的話,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陳思哲沉默了良久,才歎了口氣,決定坦白。
“華總,實話跟您說,您和武大哥可別笑話我。”
“其實我不是因為考察沒過,才想不開跳河的……”
陳思哲說到這,再次停了下來。
他咬著牙關,還是有點害臊。
華陽和武峰對視了一眼,倆人心知肚明,可該問的還是要問。
“那是因為什麽?”
華陽看向陳思哲,微微皺起眉頭。
他看出來陳思哲有些羞恥,但這件事不說出來,說明陳思哲依舊沒有徹底看開。
被分手跳河的事情,才是嗆在陳思哲肺裏的最後一口汙水。
隻要吐了出來,陳思哲才算徹底脫險了。
他故意問就是為了幫陳思哲一把,其實沒什麽丟人的,畢竟誰年輕的時候,沒幹過蠢事。
要是連麵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說明陳思哲還沒有開竅!
陳思哲咬著牙關,沉思片刻道:“我是被分手了,才一時間想不開……”
華陽點了點頭,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原來是這樣。”
“年輕人,心裏承受能力還是差了點。”
“隻不過是被分手,以後人生要麵臨的打擊會更多,要是次次都跳河的話,可不一定每次都有人救你。”
“還是要看開點。”
華陽輕歎一口氣,用長輩的口吻勸導陳思哲。
陳思哲眼見華陽和武峰沒有笑話他,心裏反倒是沒了障礙。
他艱難坐起身,歎氣道:“華總,您放心,我這次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想明白了不少事。”
“原本我覺得傾盡所有,把最好的都給婷婷,就能改變她,以為等到她明白我的苦心時,會為此感動,從而享受終生。”
“可當我沉浸河裏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想要改變一個人,光憑單方麵的示好是不可能的。”
“現在想起來,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覺得可笑。”
“花著父母的錢,去養一個不愛我的人,虧我還自詡智商高,簡直就是個豬腦子!”
“華總,武大哥,謝謝你們救了我一命。”
“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以後哪怕遇到再多的挫折,承受再多的痛苦,可能都沒有我在嗆水那一刻承受的痛苦多。”
陳思哲會心一笑,此時此刻,他才覺得渾身徹底輕鬆了下來。
在此之前,哪怕他已經醒來,始終覺得心裏被什麽東西堵著。
現在跟華陽把他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心裏反倒通暢了。
華陽明顯能感受到陳思哲的表情輕鬆了下來。
他眼見火候已經到了,笑了笑道:“好,你能有這個想法,不枉你在鬼門關走一遭。”
“今天時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
“明天我和你武大哥再來看你。”
華陽拍了拍陳思哲的肩膀,領著武峰走了出去。
陳思哲重新躺回到**,長長吐了口氣。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長久背著包袱的人,一下卸下的包袱一樣,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沒一會功夫,他沉沉睡了過去。
……
次日,上午。
黃淮市人民醫院門外。
華陽看著陳思哲道:“陳老弟,你現在出院真的能行嗎?”
陳思哲換了套新衣服,原本的衣服已經被損壞的不成樣。
這身衣服還是華陽在附近商場臨時給他買的。
他擺了擺手笑道:“華總,我都已經恢複了。”
“就是有點發虛,其他的沒什麽大礙。”
“而且,那特護病房的價格太貴了,多住一天你就多花一千塊錢。”
“我得連續打五天的單子,還得是運氣好,爆出不少好裝備,才能賺到一千塊錢。”
“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掙錢有多難,我也知道。”
“反正我已經沒什麽事了,你等我回家收拾下東西,下午就跟你走。”
“隻不過路費,還得您再幫我墊付一下。”
陳思哲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華陽笑了一聲道:“行,那咱們就上車,先去你住的地方。”
“具體的東西不用收拾太多,我單位全都能給你包了。”
陳思哲點了點頭,跟著華陽和武峰上了車。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胡同口。
陳思哲帶著華陽和武峰下了車,走進胡同後,找到了出租屋,開門走了進去。
“實在不好意思,平常我一個人住,不太注意衛生。”
“屋裏有點淩亂。”
陳思哲順手把沙發上亂扔的衣服,收了起來。
華陽走進屋,環視一圈後,點了點頭,屋裏雖然小,但整體還算幹淨,隻不過是沙發上扔了幾件還沒洗的衣服。
“你平常一個人住在這?”
“怎麽你女朋友不跟你一起住?”
華陽順勢坐在了沙發上。
陳思哲撓了撓頭道:“她家在市裏,所以每天都回家住。”
“而且,她說沒有訂婚之前,不想太早同居。”
“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您和武大哥現在這坐一會,我去跟房東打聲招呼。”
“看看他能不能給我退點押金。”
陳思哲說話間,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華陽和武峰對視一眼,笑了一聲道:“武大哥,你怎麽看?”
武峰微微皺起眉頭道:“華總,您指的是哪方麵?”
華陽指了指四周道:“當然是獨居這一方麵了。”
武峰瞬間明白華陽的意思。
他笑了一聲,感歎道:“實話說,剛才我聽陳思哲說,始終一個人住的時候,我替他感到不值當。”
“要是讓他知道,一直不肯跟他同居的女友,卻半夜敲五星酒店客人的房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經受得住打擊。”
華陽輕歎一口氣。
“大家都是男人,但凡是個男人誰能受得了。”
“除非像你總說的,接受過訓練的人除外。”
華陽說話間,不忘拿武峰的口頭禪調侃一番。
武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在這件事上,哪怕是接受過訓練的人,估計也很難消化心裏的那份失落感。
更何況陳思哲對他女朋友那麽好,心裏落差和失落,肯定要數倍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