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哲隻覺得眼冒金星,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婷婷打的雙手泛紅,也有些吃痛。

可她眼見陳思哲依舊沒有讓開,緊咬著牙關扇在陳思哲的臉上。

終於,陳思哲堅持不住,腦袋一歪身體倒了下去。

婷婷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看到陳思哲倒下後,心中火氣隻增不減。

“真是個廢物!”

“一點骨氣都沒有!”

“老娘真是瞎了眼,當年竟然選擇跟你在一起。”

“我要是不為了你的錢,能跟你這麽個廢物在一起嗎?”

“真踏馬浪費時間……”

婷婷說話間,狠狠踹了陳思哲幾腳。

正在這個時候,她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張哥?”

“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出去了一趟。”

“李哥點我了?”

“您讓李哥稍等,我這就打車過去。”

說話間,婷婷拽開房門,快步跑了出去。

房間內,陳思哲隻覺得頭昏腦漲,剛剛隻聽了零星的聲音,卻沒聽清是什麽。

良久他才艱難坐起身,相比於臉上傳來的脹痛,他隻覺得胸口像是被刀尖刮開了一般。

痛,實在是太痛了。

他捂著胸口,又躺在了地上。

從大學第一個學期開始,他一直在追求婷婷,雖說他樣貌普通,但家裏經濟還不錯,每個月給他的零花錢,遠超周圍的同學。

可他為了追求婷婷,想方設法請婷婷吃飯,絞盡腦汁的為其準備驚喜,甚至攢了一個學期的錢,隻為了給婷婷買一款金項鏈。

往往一個月生活費,月中就花光了,剩下的幾天他隻能縮在宿舍裏啃饅頭。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接觸上了電腦遊戲。

他發現通過出售遊戲裏的裝備能賺到錢。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打遊戲對於他來說,就是課餘時間最好的放鬆,舍友說難過的副本,對於他來說非常簡單。

後來遊戲的收入有限,無法支撐他的花銷,他就盯上了獎學金。

隻要學習成績能在全學年排得上號,就能得到一筆獎學金。

對於他來說,提升成績反倒是比遊戲還要簡單,隻需要上課聽一聽,就能明白老師在講什麽,最後他如願拿到了獎學金,卻依舊不夠……

他現在都不知道當時的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

後來畢了業,大多數人都選擇通過校招會,爭取到去企業實習的機會。

而他原本有非常好的實習機會,去大企業當管培生,可他卻因為婷婷留在了這裏!

一晃兩三年過去了,他每天靠著在網吧打遊戲,起碼能賺兩百塊。

一個月六千左右的工資,遠比正常人要賺得多的多。

可他依舊隻能住得起最差的出租屋,吃的是方便麵和掛麵,連最喜歡吃的漢堡都舍不得吃。

多數的錢,全都給婷婷花了。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三天,是他過得最輕鬆的三天,睡的是席夢思床墊的雙人床,吃的是西式自助餐。

這種日子,他上次經曆還是在拿到獎學金後,請婷婷去五星級酒店吃飯的時候。

一頓飯就花光了他所有的獎學金,要不是有他打遊戲賺到的錢,連住宿的錢都不夠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跟婷婷確定了關係。

那種食骨知髓的味道,讓他無限留戀,憑借著對當時一夜雲雨的回味,挺過來一個又一個饑餓難捱的夜晚。

自那以後,他就開始不斷對婷婷好,幾乎把所有的錢都給婷婷。

可婷婷對他的態度,卻一天要比一天差,經常三四天都不搭理他。

甚至說錯一句話,都會遭到怒罵。

久而久之,他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處處討好,可依舊沒能挽回這段感情……

不知不覺間,陳思哲哭紅了雙眼。

他躺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夾雜著口腔裏的血腥味,讓他隻覺得人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

足足半晌以後,他艱難爬起身,晃**著身體走出了屋內,朝外麵走去。

路邊,出租車眼見前麵路口紅燈跳轉成綠燈,他緩緩踩下油門準備試過路口,就在將要駛過交通指示燈的時候,卻見一個人影晃著身體從路邊走到了馬路上。

司機手疾眼快,一腳刹車踩下去的同時拉住了手刹。

“滋……”

劇烈的刹車聲,在原本清冷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最終出租車在距離人影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司機搖下車窗,怒喝道:“你踏馬不要命了!”

“要踏馬找死,就去跳黃淮河,別踏馬在這禍害別人……”

陳思哲看了眼司機,苦笑了一聲。

他都快要死了,還要被別人罵。

好,那他就去跳黃淮河!

陳思哲找準黃淮河的方向,快步跑了過去。

他所居住的出租屋,距離黃淮河邊隻有兩百米的距離。

出租車司機眼見人跑開後,冷笑了一聲,壓根也沒在意,調轉車頭去了另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黃淮河邊。

武峰停好車後,走到了灌木叢後,看著蹲在地上探頭探腦的華陽。

“華總,車已經停好了。”

武峰順著華陽的視線四下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華陽點了點頭,裹緊了衣服道:“這天真是奇怪,白天熱得要死,晚上河風又冷的滲人。”

“人要是掉進去,估計是難活。”

華陽看向不遠處的黃淮河。

黃淮河名字帶河,可麵前這段河麵,從寬度上絕對能稱得上是江!

水麵寬闊,水流較快,從岸邊往下看去能清楚的看到不少暗流,加上寒風一吹,人要是掉下去用不上幾秒就會抽筋,從而沉入河底。

武峰點了點頭道:“這風確實有點冷。”

“我剛參加選拔的時候,碰到過一個家是黃淮市的人,聽他說這跳河裏從古到今死了不知多少人。”

“幾乎每年河上都會飄過幾具屍體。”

“聽說當年清朝文字獄的時候,這條河每天都有人頭落地,最多的時候,一天就看了幾百號人。”

“當時我們也就聽一個樂嗬,現在看來,這條河沒準還真有說道。”

武峰目光盯著遠處寬闊的河麵,微微眯起眼睛。

華陽聞言一陣風吹過,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麽?”

“一會陳思哲要是往下跳,你下去救人。”

“先活動活動身體,別一會下去抽筋了,人要是沒就上來,我再搭一個進去,可虧死了。”

“趕緊活動活動。”

華陽催促了一聲,他雖然是無神論者,經過武峰這麽一說,心裏多少有些忌憚。

武峰笑了笑,開始熱身。

沒一會,卻聽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