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看著李永洲陰沉的臉色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緊張起來。

“看樣子銷量應該是不錯。”

“回來的路上,我見路邊的行人,幾乎是人手一份報紙。”

此話一出,李永洲長長吐了口氣。

“華陽這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啊!”

李永洲感慨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阿龍聞言有些不解道:“李總,這份報紙我也看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全篇的內容都在指責華陽,我實在是看不出來。”

李永洲聞言輕哼一聲道:“你看不出來就對了!”

“不止你看不出來,買這份報紙的人,幾乎全都看不出來。”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家報社估計早就被華陽入股了……”

李永洲看著桌麵上的報紙。

他看過報道之後,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文章雖然主旨是在指責華陽的所作所為,但其中有一小段,特意用了四行文字介紹論壇帖子的原話。

無形中擴大了帖子的影響力。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他還怎麽去當席氏集團董事長……

一旁的阿龍聞言皺眉不解道:“華陽入股了?”

“華陽要是入股了報社,怎麽會縱容報社把指責他的話放在頭版頭條上?”

他跟在李永洲身邊那麽多年,倒也漲了不少見識,見到過有些企業利用媒體做宣傳的例子。

包括李永洲的永洲投資集團,經過報社媒體的包裝,已經成為了冀北省的口碑企業和慈善企業!

他實在想不通,怎麽會有人花錢入股報社,專門讓報社罵自己……

李永洲冷笑了一聲道:“這恰恰就是華陽的高明之處!”

“反其道而行之。”

“這樣一來,不光控製了市場上的負麵輿論風向,還能詐出那些沒腦子卻想暗中詆毀江華集團的人。”

“簡直是一舉兩得。”

李永洲微微眯起眼睛,今天他算是通過這件事漲了見識。

華陽真是不斷的給他驚喜。

阿龍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吸了口涼氣道:“這個華陽,真夠厲害的……”

李永洲聞言看了阿龍一眼沒有再說話。

片刻後,他揉了揉眼睛道:“你們都先出去,我要安靜一會,好好想一想這件事。”

“阿龍,你在門外候著,有事我會叫你。”

阿龍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後,帶著其餘人離開了餐廳。

李永洲等眾人走後,陷入了沉思。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頂著壓力,出任席氏集團董事長,被所有人懷疑上。

要麽撤訴,並且找媒體澄清這件事。

可就這麽撤訴,相當於讓華陽率先贏了一句,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

足足半晌後,李永洲攥緊拳頭長長吐了幾口氣,開口叫來了阿龍。

阿龍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李總。”

阿龍看著李永洲,愣了一下。

卻見對方臉上一掃剛才的陰霾,露出和善的笑容。

李永洲笑道:“你去通知法務部門,叫他們去撤訴。”

“再讓他們找幾家媒體,澄清一下網絡上的猜測。”

“具體不用多說,稍微澄清一下就可以。”

阿龍聞言點了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

話罷,他轉身離開了餐廳,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這是他跟在李永洲身邊多年來總結的經驗。

那就是在李永洲笑的時候,恰恰是最說一不二的時候,誰要是敢蹬鼻子上臉說個不字,後果慘不忍睹。

李永洲緩緩站起身,瞥了眼桌麵上的報紙,走出了餐位朝著門口走去。

片刻後,他有去而複返,把報紙四成了兩半,團成團扔在了垃圾桶裏,才離開餐廳。

……

下午,江華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項琛敲開門走了進來。

“華總,真讓您算準了。”

“剛剛法務部門傳來消息,李永洲撤訴了。”

“並且李永洲的律師還出茶水費請了一部分媒體,特意澄清了一件事。”

“說網上帖子的事情,是陰謀論,是空穴來風,不可輕信。”

項琛滿臉的喜悅看著華陽。

華陽坐在辦公椅上,抬頭笑了一聲道:“這個李永洲,果然還是忍了。”

“避重就輕。”

“不錯,光憑這一點就比席天齊要強。”

他給李永洲這個下馬威,就是想試一試李永洲的成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人遠比席天齊要理性和冷靜的多。

同樣的事情,換成席天齊,絕對不會忍下這口氣。

可李永洲不光忍了,還在最大程度的止損,撤訴的同時絕口不提撤訴這件事,隻是派了個律師出來澄清一下網絡上的謠言。

至於澄清的作用並不大,更激不起任何浪花。

大眾從不喜歡缺乏戲劇性的解釋。

項琛聞言收起了笑道:“照您這麽說,這個李永洲要比席天齊麻煩的多。”

“光一個席天齊,就跟咱們耗了這麽長時間。”

“現在換成李永洲,還不知道會耗到什麽時候。”

“咱們要不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項琛臉上浮現出幾分愁容。

華陽聞言看了眼日曆笑道:“打持久戰倒不至於。”

“不論是席天齊還是李永洲,能堅持這麽長時間的原因,無非是有魏東川在暗中幫忙。”

“對待魏東川這個惡人,咱們沒辦法處理。”

“但惡人自有天收!”

“我心裏算著日子,之前飄走的那塊雨雲,應該快飄回來了。”

華陽指了指天花板,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口中所謂的雨雲,就是被召回上京述職的毛昌平。

自從毛昌平離開後,他一直在心裏默默算著日子,以他對毛昌平的理解,對方這麽長時間沒動靜,肯定是在憋大招。

作為有背景的毛昌平,哪怕是頂頭上司陳秀江,也奈何不了。

等到毛昌平再次回來東海省的那一天,魏東川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項琛順著華陽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天花板,卻有些摸不到頭腦。

“雨雲?”

“哪有雨雲,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不像要下雨的樣子。”

項琛目光看了眼窗外,最後落在華陽身上。

華陽笑了笑道:“項總,等下雨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還有沒有別的事?”

項琛聞言道:“還有另外一件事。”

“距離席氏集團召開董事會,還剩兩天的時間。”

“您這回還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