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辦公室。

鄭旭拿起電話道:“喂,華老弟,什麽事?”

電話裏傳來華陽的聲音道:“鄭大哥,沒什麽事,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現在忙不忙?”

鄭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下班點,四周卻沒有一個人離開。

他站起身,走出來辦公區域,站在了樓梯口窗戶旁,打開了窗戶,點了一根煙。

“有事你就說。”

“想問什麽?”

鄭旭緩緩吐了口煙。

華陽說道:“今天我得到消息,席天齊辭退了張靖安,不管席天齊是什麽目的,這對於江華集團來說,都是一次進攻的機會。”

“在進攻之前,我想問一問,毛老在上京有沒有消息。”

“要是還沒有消息,我打算放棄這次進攻席氏集團的機會。”

華陽沒有繞彎子,直接把想問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旭聞言微微皺起眉頭,輕歎一口氣道:“毛老倒是沒消息回來,但我從孟教授那邊得到了些消息。”

“聽說毛老回到上京的那天起,就被停職接受調查了。”

鄭旭說話間,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辦公區域的方向,這件事調查組內部暫時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現在正是士氣衰落的時候,把毛老的消息告訴他們,他們除了幹著急什麽都做不了,反倒容易受到影響。

華陽聞言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你最近怎麽樣?”

“外麵有關調查組的報道可不少,壓力很大吧?”

華陽苦笑了一聲,他時刻關注著外界媒體對於榮安順跳樓事件的輿論走向,毫無意外,一半都是在譴責調查組濫用職權,嚴刑逼供的行為。

另一半則是有字節舞動在控製輿論,所以沒有任何不利於調查組的發言。

能做到這種程度,還是多虧了林夢容和秦奮背後父母的人脈支持,倆人出麵後,多少都得看秦奮父親和林夢容父母的幾分薄麵,一些媒體並沒有持續報道這件事。

要不然,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鄭旭同樣苦笑了一聲道:“要是沒有你在背後叫人幫我們維持著,情況隻會更糟!”

“還有上次貨車司機在檢查單位門口鬧事的事情,多虧了你,才讓事態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要不然,我這個調查組代理組長的位置,屁股還沒做熱就得被趕下去。”

鄭旭再次歎了口氣,越想越覺得心累。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整個調查組所有的調查方向都停滯了下來,調查組的組員往辦公室一坐,根本不知道幹什麽,卻始終沒人離開。

每天辦公室內除了翻資料的聲音,再沒有任何動靜。

這種環境壓抑到了極點,饒是肅北都有些坐不下去,說了些給眾人提氣的話,收效甚微。

華陽深吸一口氣道:“咱們倆之間沒必要這麽客氣。”

“鄭大哥,這段時間你可要頂住了,別讓某些人鑽了空子。”

“寧可進展停滯,也不要貿然行動,調查組不能再被任何人抓住任何的把柄。”

“一旦出事,哪怕我再厲害,也遮不住所有人的嘴。”

華陽叮囑了一聲,話裏的意思十分明顯,一旦調查組出來醜聞時間,他暗地裏扶持的字節舞動,影響力再大也無法掩蓋這場輿論。

到時候調查組恐怕不回上京都不行了。

鄭旭點了點頭道:“這點我明白,毛老臨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我。”

“我明白這一點,但調查組不能再什麽都不做下去,我剛剛從市局調取了一批卷宗過來,看看能不能從有關席氏集團的人身上,找到些蛛絲馬跡。”

“大魚抓不到,撈點小魚,也能解解饞!”

鄭旭按滅了煙頭,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華陽應了一聲,他並沒打算阻止鄭旭,抓點小魚,不至於讓魏東川站出來跳腳,也能挽回一下調查組的名聲。

“鄭大哥,你自己多小心,有事隨時聯係。”

“我就不打擾你了。”

華陽歎了口氣。

鄭旭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他收起電話,正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卻見肅北開門走了出來。

肅北看到鄭旭頓了一下道:“抽完了?”

“再來一根?”

肅北說話間,遞過來一根煙。

鄭旭伸手接過煙,掏出火機點了起來,緩緩吐了口氣。

肅北抽了口煙,看著窗外稀疏的車流,長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毛老怎麽樣了,也沒個信。”

鄭旭聞言沒有說話,沉思片刻後道:“要相信毛老,他能選擇回去,一定有辦法解決。”

“暫時沒聯係咱們,咱們這口氣不能散。”

“查了一天卷宗,有沒有新發現?”

鄭旭拍了拍肅北的肩膀,換了個話題。

肅北搖了搖頭道:“有關省市內部人員的案件太少,幾乎都處理過,沒什麽新發現。”

“說句實話,通過這件事倒是讓我對你了解了不少。”

“關於偉芯集團詐騙案的卷宗我看過了,你夠英勇的,對方拿著手榴彈你都敢往前湊。”

“聽說差一點就沒了?”

肅北吐了口煙,看著鄭旭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鄭旭苦笑了一聲道:“當時突**況太多,得虧是在船上,要是再陸地上,我肯定就殉職了。”

“自從那次事情過後,我家那口子,總勸我退下去,磨得我耳根子起繭,煩不勝煩的。”

鄭旭搖了搖頭,彈了彈手中的煙灰。

肅北笑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個人在乎多好,不像我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肅北苦笑了一聲,眼中罕見閃過一抹惆悵。

鄭旭聞言皺了皺眉道:“肅隊長,我看你比我還大幾歲,一直都沒結婚?”

肅北神色頓了頓,搖了搖頭沉聲道:“那倒不是,結過婚,後來離了。”

“你也知道,以往不同現在,幹我們這一行不容易,家裏人有時候也會承受一些壓力。”

“尤其是在上京的時候,遇到一些事情,所帶來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跟我提出了離婚。”

“離婚之後,她帶著孩子回了家鄉,我也就沒再結婚。”

肅北深吸了一口煙,眼中閃過一抹悲愴。

這就是他的職業病,不光他這樣,身邊不少人都遇到過這種情況,隻不過有些人選擇了家庭,離開了調查組。

堅持下來的人很少而已!

鄭旭聞言伸手拍了拍肅北的肩膀,什麽都沒說。

肅北笑了笑,按滅了煙頭,輕咳一聲道:“行了,抽完煙,我回去工作了。”

“現在大家士氣比較消沉,你可得發揮點作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