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聞言笑了笑。
“談不上緊張，人之常情罷了。”
“畢竟我被借調到調查組，有些時候難免會觸及到市局的利益。”
“你要知道，配合破案的功勞和破案的功勞，兩字之差，可差了不少事。”
“升職、評選、獎金，都跟功勞掛鉤。”
“原本辦一件案子，獎金能有幾百塊，現在被我插一腳，獎金沒了，隻剩下口頭表揚，換做是我，我心裏也難免有些想法。”
“都是正常現象。”
鄭旭夾了口菜，說的稀鬆平常，麵對這種事情，他比誰都看得開。
相比於什麽功勞，他更在乎能不能把案子辦利索！
華陽聞言笑了一聲，感慨道：“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肅隊長，你們調查組辦了一件案子後，有獎金嗎？”
華陽轉頭看向了肅北。
肅北看了華陽一眼道：“我不太清楚，工資卡都在我老婆手裏，我從不過問。”
華陽聞言點了點頭。
“鄭大哥，這一點你得跟肅隊長學一學。”
“讓嫂子管著錢，也省的你操心。”
華陽夾了口菜，就這米飯吃了進去。
鄭旭看著華陽冷笑一聲道：“要是讓你嫂子管錢，別說請你們吃飯，我連煙都沒得抽！”
“行了，趁著吃飯聊點正事。”
“剛剛在審訊室的時候，你們應該看到了吳穎的精神狀態。”
“很不正常！”
“通過身上的淤青和手腕和腳腕上的勒痕，我基本可以斷定，她遭受過侵犯。”
“另外，她指甲縫深處有血跡，有明顯的清洗痕跡，但依舊有殘留。”
“我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鄭旭微微眯起眼睛，搖了搖頭。
肅北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我還發現吳穎吳穎的精神失常，有裝的成分，一個精神市場的人，眼珠活動的頻率會下降。”
“尤其是在李強說明冠山屯菌子培育基地著火的事情時，吳穎的神情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目光下移，明顯是逃避的意思。”
肅北邊吃邊分析，這些都是他通過觀察吳穎的微表情得來。
往常審訊也是一樣，他並不會直接審訊，而是坐在審訊桌前觀察對方的微表情。
這也是他擅長的地方，觀測對方輕微的舉動和神情，推到對方的情緒和心理。
華陽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真是藏得夠深的。”
“剛才在李強辦公室的時候不說，現在拿出來討論，就算討論出結果，又能怎麽樣？”
華陽左右看了鄭旭和肅北一眼。
鄭旭苦笑一聲道：“魏東川盤踞在東海省那麽多年，又是市局方麵的領導，誰知道他在市局有沒有什麽人。”
“這麽說倒不是我不相信李強，隻不過李強想不到這些，萬一在匯報的過程中泄露了消息，咱們推論出的結果，就算是白費了。”
“謹慎一點總沒壞處。”
“再說，李強對我也有些防備，明顯是害怕我再把吳穎調走，直接下了逐客令，不給我機會講。”
鄭旭搖了搖頭，長長歎了口氣。
華陽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魏東川紮根太深，謹慎點沒有壞處。”
“我剛剛聽肅北隊長的意思，吳穎在聽到冠山屯菌子培育基地情況的時候，目光有逃避的意思。”
“那是不是可以推斷，吳穎和這件事有關係？”
華陽看向了鄭旭，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一世，冠山屯的菌子培育基地在濟山市非常出名，基地中培育出的菌子和冠山屯出產的西紅柿，幾乎買遍了整個東海省。
他也曾品嚐過，不論是菌子還是西紅柿，味道確實要更好吃一些，這跟當地的土質有莫大的聯係。
可上一世，菌子培育基地在魏東川落馬後，被牽扯出來，涉及到行賄，騙取和占用扶持基金，另外基地中的三個員工，涉嫌故意傷害，故意殺人，最後被判了死刑！
新聞爆出之後，轟動整個東海省，冠山屯的名頭也被更多人熟知，後來的菌子培育基地被查封，西紅柿反倒是賣的更火了！
現在，冠山屯的菌子培育基地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顯然不符合上一世的進展。
其中肯定是受到了魏東川的指使。
他知道這些事，但不能直接說出來，透露的太多，反而容易染上懷疑。
尤其旁邊還坐著肅北，不光不能透露太多，還要時刻注意臉上的表情。
他今天才知道，肅北還是個微表情專家，藏得真夠深的……
鄭旭點了點頭道：“有這個可能。”
“但僅從一個表情，不足以證明吳穎跟冠山屯菌子培育基地的大火有關係，還得找可靠的證據才行。”
鄭旭話罷，突然意識到不對，看了肅北一眼。
肅北依舊吃著飯，像是沒聽到一般。
華陽聞言心裏有些焦急，按照鄭旭這麽說，他後麵的話沒法說了！
“鄭大哥，先不管可靠的證據，咱們按照這個方向往下延伸。”
“假如吳穎和這場大火有關，是不是可以判斷出，吳穎曾在菌子培育基地居住過一段時間？”
“居住過一段時間的話，吳穎身上的淤青和勒痕，會不會在此期間造成的？”
華陽連續拋出了兩個問題。
鄭旭愣了一下，停下了筷子，眉頭微微皺起。
不等他回答，卻聽肅北點了點頭道：“有這個可能。”
“按照你這麽推到的話，吳穎就應該是縱火犯。”
“聽說現場還死了個人，人也有可能是吳穎殺的……”
肅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了華陽。
華陽感受到肅北的眼神後，笑了笑道：“我倒是沒想那麽多。”
鄭旭則皺起眉頭道：“肅隊長，我覺得你的推斷有一點支撐不住。”
“吳穎要是縱火犯和殺人犯的話，菌子培育基地的員工不會坐以待斃。”
“據我所知，菌子培育基地內有三名員工負責打理。”
“三個大男人，能眼睜睜看著吳穎殺人放火？”
“而且吳穎虛弱的樣子，並不相識裝出來的，麵黃肌瘦，雙唇慘白，顯然是遭受折磨，並且營養不良造成的。”
“一個營養不良的弱女子，別說當著另外兩個人的麵殺人放火，就算是偷襲，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也很難一擊得手。”
“更何況是放火這麽大個動作……”
鄭旭微微搖了搖頭，要說華陽的推論還有能站住腳的地方，肅北的推論多少有些離譜。
華陽深深看了肅北一眼，臉上沒有表情，心中卻有些震驚。
他倒是覺得肅北的推論有幾分道理。
一個女人當然不可能當著三個男人的麵，殺掉其中一人，並且放火燒房。
可要是旁邊有人協助呢？
要是有另外兩個人協助呢？
在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一切推斷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