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康聞言眼中流光一閃,可下一秒,整個人還沒振奮起來,就萎靡下去。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眉心。
這段時間,他為了護住交通集團的股盤,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
之前打包出售外圍資產的錢,也全都投入進去。
高速公路建設公司,因為沒得到華陽抵押在銀行裏的方案,無法推動上市計劃。
一切都陷入了死局。
而他除了坐在這裏發愁,沒有任何辦法……
楊文康坐在椅子上,心中懊悔如泉水般湧了上來。
如果龍佑集團詐騙案沒有暴雷,如果當時他聽取了華陽的建議,把投資的錢收回來。
如果他從最初,就堅決執行華陽給出的方法,舍車保帥……
現在,他也許就不會坐在會議室裏,靜靜等待著交通集團的“死亡”!
高速公路建設公司上市被駁回,交通集團財務造假被曝光。
最後的資金全部投入股市中護盤……
一步步走過來,他現在回頭再看,就是自己把交通集團推向死亡的深淵。
時間在沉默中消逝,天邊泛起魚肚白。
上午九點十五分,股市開盤。
交通集團的股價如懸崖跌落的碎石,被數不清的掛單砸到跌停。
交通集團原價十塊錢一股,下跌百分之十,降到九塊一股。
會議室內,楊文康和一眾高層看著股價下跌,眼中滿是絕望,哀歎聲此起彼伏。
這一天,市值二十億的交通集團,蒸發兩億市值。
“誰還有辦法,再這樣跌下去,交通集團,就完了……”
楊文康看著眾人,聲音沉悶道。
一句話說出去,像是羽毛吊在水麵,掀不起任何漣漪。
眾人低著腦袋,猶如一灘死水,沒有一個人敢應聲。
他們心裏都清楚,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錢。
沒錢,就意味著沒有翻盤的機會。
做的再多也都是白費。
楊文康看著眾人垂頭喪氣的樣子,默默歎了口氣。
往後一連三天,交通集團被完全釘在跌停板上,一連三次跌停。
而交通集團的股價,由十塊一股,已經跌到八塊一股,下跌了百分之二十。
市值三天縮水四個億!
國內所有的經濟報刊和電台,全都關注在交通集團事件上。
交通集團的名字,一時間幾乎傳遍了全大夏。
與此同時。
江華公司這邊,華陽和孔俊豪算是賺大發了!
他們靠著借來的股票,淨賺三千萬!
華陽抽著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對他來說,這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明天雙休日不開盤,交通集團肯定會趁著這兩天,去找補救的辦法。”
“但也不用太擔心,財務造假可是個嚴重的事情。”
“一開始的時候,隻是個小窟窿,還能蒙混過去,但隨著時間的發展,窟窿越裂越大。”
“直到今天,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拆東牆補西牆這種辦法,已經不頂用了。”
“交通集團這些年來,背靠政策和超然的地位,涉嫌造假的財務金額,少說也得七個億起步。”
“以現在交通集團的實力,就算是把值錢的全都賣了,也未必能值上七個億!”
但這個數字,遠遠沒有達到他心裏的預期。
他的預期是要讓交通集團的股價,跌破五塊錢!
孔俊豪點頭,同意華陽的看法。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交通集團現在不論怎麽做,都隻是徒勞。”
“財務造假這種事,要能輕易糊弄過去,大夏股市就成全世界的笑話了。”
“不過話說回來,光靠著財務造假的消息,不足以支撐後續的計劃。”
“還需要有新的利空消息才行。”
孔俊豪看向華陽,眼中多了抹期待。
他倒是好奇華陽還能弄出什麽辦法。
今天開盤之後,交通集團跌停的速度,相比於前兩天明顯下降,說明光靠著財務造假的利空消息,已經不足以再維持下跌的趨勢。
如果這個時候,沒有其他的利空消息發布。
交通集團的股價肯定會觸底反彈!
一旦交通集團的股價反彈,他們靠著做空的利潤,會迅速縮水。
華陽點了根煙,笑了兩聲。
“現在該著急的是楊文康,不是咱們。”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強者會越來越強,弱者會越來越弱,競爭將更加殘酷。”
“以交通集團現在的樣子,就算是股價觸底反彈,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股價。”
華陽拍了拍孔俊豪的肩膀。
“咱們有的賺就好,別太在乎賺多賺少,都是小錢。”
“趁著兩天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這兩天也是夠辛苦的了……”
華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孔俊豪點了點頭,轉頭再次把視線放在電腦上。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華陽說的沒錯。
交通集團已經成了青樓裏的太監,任憑用盡渾身解數,都是白忙活一場。
隻要再下跌四個百分點。
交通集團的股價,將跌破五元,市值將會腰斬。
……
交通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內。
楊文康坐在辦公椅上,蓬頭垢麵的樣子,早已沒了往日的榮光。
他三天都沒出過辦公室一次。
年過半百的人,根本受不了這種工作強度。
他頂著重重的黑眼圈,用滿是血絲的雙眼,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股價走勢圖。
這三天的時間,他打遍了所有銀行的貸款電話……
一家願意貸款給他的都沒有!
這些銀行都不是傻子,交通集團張口就要借款七個億,對於任何一家銀行來說,風險都太大了!
何況,楊文康補上窟窿,又能怎麽樣?
股價依舊被釘在跌停板上,就算拉回來,這七個億的貸款,銀行也收不回去。
銀行這幫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如果楊文康用交通集團做抵押的話,他們會考慮貸款。
除此之外,願意出再高的利率也免談!
楊文康想到這,一拳砸在桌子上。
“踏馬的,一群白眼狼!”
“當初沒出事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上門給我擦皮鞋。”
“現在,有困難,沒一個靠得住……”
楊文康靠在辦公椅上,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陣敲門聲。
下一秒,楊俊逸開門走了進來。
當他看到楊文康的那一刻,原本想抱怨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交通集團有今天的下場,怨不得任何人,完全是自找的。
“爸,你沒事吧?”
楊俊逸問道。
楊文康勉強坐直身體,看著楊俊逸。
“你來幹什麽?”